杨柯哪里见过这种阵势,立即拜倒在前,解释道:“慕容将军,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只是奉张刺史之命,前来迎陛下入主并州而已,并无他意。”
慕容慈假意道:“哼,谁稀的入你并州了?陛下前番听说春暖之际,匈奴人饿了一个冬天,准备从雁门方向劫掠汉地,是故我奉陛下之命……”
“咳咳咳……”
韩瑜这时候马上插话,假意咳嗽道:“慕容将军,这个,有的话不能多说。”
慕容慈略显尴尬道:“呃,不好意思,军师,这个,在下一个武将,脑子不太够用,见谅。”
韩瑜这才道:“杨大人多虑了,陛下派军到此并无意于并州,但具体军事行动,恕不能告,你也是难得来一趟,不如就在我军中休息几日吧。”
杨柯莫名其妙,韩瑜当然是要造成一种假象。
杨柯数日不回,张梓必定更加惊恐,顺便让这杨大人看一下天子大军的威武。
到时候让杨柯回去一讲,才更加坚定张梓日后投降的决心。
其实这也是韩瑜多虑了,张梓现在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投降,不管你吓不吓他,谁也挡不住。
但是韩瑜不知啊,而且现在还不能接受张梓的投降,所以才要为日后做准备。
……
次日一早,杨柯就被慕容慈和韩瑜叫醒,前往一处校场。
校场上喊杀震天,众人一见军师和主将到来,清一色马上排队,立正,等候主将训话。
慕容慈等人站上点将台,慕容慈一声高喝:“稍息、立正。”
“啪”的两声,众人动作整齐划一。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但如此整齐,而且声音洪亮,足见精锐。
杨柯看得稀奇,心道这是什么操作?
慕容慈撇了一眼杨大人,嘴角露笑,看不懂?
看不懂就对了,要是让你看懂了,没我啥事了。
慕容慈继续道:“要打仗了,你们怕不怕?”
“杀!”
“杀!”
“杀!”
杨柯刚刚还在沉思,心想什么玩意儿,突然之间,三声大喝猝不及防传入耳中。
杨柯惊得倒退三步,要不是韩瑜扶住,直接就是一屁股蹲儿坐地上去了。
“杨大人这是咋个了,腿脚抽抽了?”
杨柯略显尴尬,顺坡下驴道:“呃,没事,最近天气回朝,有点风湿。”
慕容慈也是心中暗笑,又对韩瑜道:“下面就请军师为大家训话。”
韩瑜也不客气,走到前面,轻言细语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多的我不说了,继续操练。”
话音一落,台下数千士兵马上又散开操练起来。
慕容慈携裹着杨柯穿梭其中,士兵之间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士兵脸上个个带着一股子戾气,观之让人心寒。
身不着衣,一身身的腱子肉格外醒目,身上绑着数十斤的沙袋,却是健步如飞,杨柯走在其中,心惊胆战。
慕容慈一边指导,一边问杨柯道:“你看我这士兵如何?”
“精锐异常啊,生平仅见。”
“那是当然,这些都是百战精兵,当初就是这些人和王玉叛军对战,以一敌五,稳操胜券。”
慕容慈这话就很明了了,你要是想和我的兵打架,没有五倍之人,最好别来,否则就是自取其辱。
杨柯震慑得一塌糊涂,口不能言,慕容慈见差不多达到效果了,也不再难为杨柯,才和杨柯离场。
……
杨柯回到晋阳,急忙找到张梓。
“刺史大人,据在下观来,天子大军精锐异常,要攻打并州实在是探囊取物,然而他们好像对并州没什么兴趣啊。”
张梓身为一州刺史,也是有着自己的傲气,闻言不悦道:“攻打并州如探囊取物?你这太夸张了吧。”
见张梓不买账,杨柯却也不尴尬,只是语重心长的说道:“刺史大人,在下并无夸大之说,在我看来,木将军麾下的士兵和天子大军比起来,那差距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呃,这……”
木良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叫天壤之别,你他娘的也太不给面子了。
然而不待木良发怒,张梓就道:“先不说这事,我奇怪的是,既然天子无意并州,为何又在崞县盘桓,做出一副进攻并州的态势?”
郭缊道:“这个,刺史大人,下官也搞不透彻。”
“是啊,这就有点尴尬了,就算是要抵抗匈奴入侵,制造攻城器械又是几个意思?”
张梓这时候其实已经很尴尬了,本想着去投降,结果人家根本就不稀罕你的投降,这下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大厅之中陷入一阵沉思,静的出奇。
木良等不及了,直接道:“各位大人,既然天子无意并州,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咋们在这瞎操什么心。”
张梓也是无奈,只好道:“那大家都散了吧。”
……
1191年,五月。
柳开森率5800余士兵先是伪装成商队,从幽冀边境分散进入了冀州。
为不引起冀州势力的注意,又昼伏夜行,来到了中山国西南部,滹沱河以北一处密林潜伏起来。
柳开森大帐中。
柳开森把泥巴捏地图的方法告诉古仓、衣元二人。
“古仓、衣元,你们赶紧把太行山杨炎等人聚集地的地形给我捏出来。”
古仓、衣元还是第一次见泥巴捏地图的说法,二人手上一人拿着一把泥巴玩得不亦乐乎呢,闻柳开森话,才紧赶慢赶的捏起来。
柳开森和白信在旁边围观,二人越看越心惊,看到后面,柳开森则是实在看不下去了。
“古仓、衣元,你俩逗我玩呢,这捏的都是什么鬼?”
“主公,地形啊,没什么问题啊。”
柳开森只以为是古仓等人还不熟练,于是指着一处道:“你看这个,这是什么,杵那么高,全是断层,这怎么可能行军嘛?你这不是瞎搞嘛。”
古仓倒不以为意:“主公,这个是太岳山,两三公里高呢,这个是王屋山,也是将近两公里高呢,这一带就这地形。”
柳开森白信一听,惊得一塌糊涂。
杨炎是最大一部,就屯在林虑,南面群山无法通行,西面是天然断层高数百米,飞鸟难过。
东面是茶马古道和滏口关,这些关隘,最宽的地方也就三两米,而且极为险峻,易守难攻。
说白了,人家里面想出来,随时都可以打出来。
外人想要打进去,那是做梦,难怪杨炎等人在太行山里面混的风生水起。
关键的还在于林虑这一带,又是太行山里面的小平原。
种植有水,放牧有草,百万人虽不足以自保,但每年春天出来打打秋风也勉强够了。
“白信兄,得了,这也不用打了,你看看这杨炎,在这么一个地方混,只有他打人的份,没有人能打他啊,他要是做起缩头乌龟,唉,难搞!”
“这个进攻太行,确实不太在行啊,想要平定杨炎,只能诱他出来,否则,想要打进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白信说话还保留一点余地,而柳开森则是抓住了其中的关键,问道:“那要是完全上呢?”
面对柳开森如此细微的理解,白信也是苦笑一声,双手一摊,无奈道:“完全上也不可能。”
“算我没说。”
鬼谋白信都无计可施,其余人等更是一筹莫展,场面有些冷清。
但柳开森这个集团明显不是那种能够静得下来的集体,就在众人沉思之中,林起站了出来。
林起上次吃饺子用了一回计谋,还挺成功,也感受到了计谋的刺激,这回也在边上若有所思。
“主公,这关卡强攻是不可能了,不如让俺率几百虎啸营士卒偷袭关口,大军随后接应,你看如何?”
林起话音一落,白信当即反驳道:“老林,不是我打击你的积极性,每条径道长则百余里,短则数十里,沿途都有探子守卫,偷袭纵然能偷得一两处地方,但是一条径道那么长,想要完全打通,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且,就算能攻进去,按照古仓带回来的消息,黑山军百万,虽然是算上了老弱病残孕,但能战之兵也不下十余万,我们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有,进去也是白送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