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同志的语气很客气,没有一点嘲讽的意思。
苏檀弯着唇角:“同志,我觉得体重问题是小问题,你们应该先看我的个人能力!”
“个人能力是基本功,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至于我太瘦我觉得给我一个星期就能符合你们的要求!”
苏檀的声音清凌凌的,就和她的眼睛一样。
语气又是那么坚定,充满了自信。
几个招兵的都被她自信的样子吸引。
方国强放在桌子上的手,有节奏地敲着桌子,他凝眸打量着眼前的女同志。
目测一米六,体重七十五斤,圆脸杏眼,眼神清澈。
乍一看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姑娘,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自信又让人挪不开眼。
文艺女兵是要到处表演的。
各个军区还会有文艺大比拼,如果有比较拿得出手的节目,还有可能被选到总军区表演。
这种大型表演需要的就是自信,遇事有胆量,遇到事情还能快速解决的同志。
眼前的姑娘自信有胆量,方国强有了兴趣。
“那你有什么才艺?”方国强态度也随和了几分。
苏檀大脑飞快地转着,如何让自己在所有人中最出彩。
大部分人会选择唱歌跳舞,她如果再唱歌跳舞,会给领导也就那样的感觉。
蓦地,不远处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
苏檀往右侧方看去,就看到不远处的地方打着白色的棚子,应该是谁家在给死人过事。
“领导,麻烦等我一下!”苏檀扔下话就往那边跑去。
方国强身边的女兵冷声说:“方副团,那位女同志一看就是花架子,跑到人家死人的地方借东西,该不会是要把咱们送走吧?”
方国强睨了一眼赵婉婷:“赵婉婷你好歹是咱们歌舞团的台柱子,什么时候能改掉你这个看不起人的毛病!”
“你是自身条件好,再加上家里人支持才有了现在,可咱们军区你看看有多少人像你这样,不都是从普通老百姓走到这一步的!”
“你要是不改变你这看不起基层贫苦人的性子,贺诚铭这辈子都不会和你扯上关系!”
赵婉婷无语的柳眉横着:“方副团,我和你说那姑娘,你怎么还扯到贺诚铭了!”
“我不是看不起她们,是觉得这种人咱们压根就不用看,那女同志就是个子还行,其他方面还不如刚问的那些人!”
“还是说您把她招进去,干后勤?”
话没说完,赵婉婷自己先笑了。
天这么冷,领导非让她跟着一起出来招兵,说什么她的形象好业务能力强,有她站在那一定能招到人。
早晨八点半就在这坐着,一开始连问的人都没有,后来总算有人打听了,要么就是什么也不会的,要么就是想和他们说几句话。
她冻得腿脚都木了,又来了一个戏弄他们的,她要是能有一点耐心才怪了。
方国强蹙眉,没有再和赵婉婷说一句话。
赵婉婷仗着自己是团里唯一的台柱子,现在根本不把他这个副团长放在眼里。
方国强这次出来招人,就盼着能招到一个十项全能,最好能和赵婉婷不相上下的女同志。
有人制约,赵婉婷也不敢这么嚣张了。
想到刚才那个女同志自信的样子,方国强还是对她抱了一点希望的。
看到那个女同志,拿着唢呐回来。
方国强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棒子。
赵婉婷捂着嘴角轻笑:“方副团,我知道您挺希望有人能把我比下去,怕是又要让您失望了!”
“一会那姑娘要是把您送走了,您可千万不要生气,就算生气也没事,我会及时把您送到医院去!”
方国强脸黑如墨。
早知道他刚才就不该给那个姑娘希望了。
“领导,我回来了!”苏檀有些微喘,不算白的脸因为跑步发红。
整齐的头发也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看起来有点狼狈。
赵婉婷睨了一眼方国强。
眼神轻蔑地看向对面的女人:“你叫什么?”
“苏檀!”
“你是要给我们表演死人的曲子,要把我们这些人送走吗?”
赵婉婷声音温柔婉转,可她此时对苏檀充满了敌意和不耐烦,声音听起来就有些尖锐。
七八个询问的人都往苏檀手里看去。
“姑娘,这是文工团招人,不是殡仪馆招人!”
“现在的姑娘心里一点数都没有,文公团费要是把这种姑娘招进去,以后肯定全是麻烦事!”
“这姑娘要是能招进去,我家老幺也能招进去!”
苏檀仿佛听不到别人的嘲讽,她低头把唢呐的孔做着调整,然后拿起来试了一下。
嘶哑奇怪的声音发出,紧接着是众人的哄堂大笑。
方国强的脸比用了十多年的铁锅底还要黑。
他对苏檀一点希望都不抱了。
下一秒,一道响亮欢快的声音响起。
方国强猛地抬起头,黑色的眸子里装满了难以置信。
捂着嘴嘲笑的赵婉婷直接站起来,她起来得太快,把身后的椅子带倒。
震惊错愕,又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赵婉婷细长的手指一点点攥紧,指关节泛着白色。
苏檀淡定的扫了一圈众人,看到大家的反应,她很满意。
她苏檀要的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效果。
一曲百鸟朝凤让路过的众人停下脚步,欢快的调子好像让大家看到了无数只鸟鸣叫的声音,又好像让众人看到了西北的黄土地,七月金黄的麦田。
方国强听得血脉膨胀,激动不已。
他站了起来,双眼落在苏檀身上。
生怕下一秒他眼睛一挪开,苏檀就会从他眼前消失。
曲子结束,大家还沉浸在其中,好像还能听到唢呐悠长的余韵,耳边回荡着百鸟鸣鸟的声音。
“好!”
方国强带头鼓掌,其他人回过神也跟着鼓掌。
苏檀揉着腮帮子。
好久没有吹这玩意了,感觉腮帮子都要酸死了。
“哪里好!”赵婉婷酸的嘲讽:“她就是比那边给死人吹唢呐的人好一点!”
幸好这女人会的是唢呐,要是会的是唱歌话剧表演,她台柱子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