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官抛出的问题并不简单，秦轻梦却像早有准备，成竹在胸般对答如流。
周围候考的人里，时不时就响起几声惊叹。
本来这次考试，想报名的人不少。
但有些人听说秦轻梦报名了，也就直接打消了心思。
秦轻梦留学过，长得漂亮，个人条件好，尤其家世背景还深厚，这位置再怎么想都是她的。
江凝烟找了个空位坐下，视线往考官席上扫去。
一共是五个位置，最中间的那个空着，考官不知道为什么没来。
而另外四个考官，包括她报名时见过的陈美琴主任，刚才都面色不善地瞥了眼她。
迟到这么久，印象分算是清零了。
秦轻梦很快完成所有题目，几位考官商量一阵，给出了93的高分。
回自己位置时，她正好路过江凝烟，下巴微抬，眼神不屑，鼻子里溢出一声冷哼。
江凝烟假装没看见，只专心看其他面试者作答。
眼看屋里的人都叫过一遍，她这才意识到，她居然是最后一名。
压轴出场，好也不好。
“最后一位考生，江凝烟。”
不久，考官推了推眼镜，锐利的视线朝她望了过来。
江凝烟红唇弯起，起身朝考官席走去。
给考官们递上自己的资料，刚要开口，旁边忽然有人出声：
“不能让她考试！”
秦轻梦蹭地站起，嗓音尖锐：“各位考官，她迟到十几分钟，摆明了不重视这次考试，更不重视这份工作！”
她对江凝烟抬了抬下巴，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没有时间观念，不负责任的人，根本没资格谈专业能力，所以，必须取消她的面试资格！”
最左侧的女考官思索片刻，转向其他几人，“咱们团现在急需人才，依我看，不如给这位同志一个机会，让她试试吧。”
陈美琴立刻皱起眉头，冷声反对，“水平再怎么好，难道还能超过刚才的秦轻梦同志？”
“再说了，我们要的是知识型人才，并不需要某些花枝招展，水平却不合格的同志。”
言语之间的讥讽，倒和报名那天的阴阳怪气如出一辙。
另一名男考官也摇了摇头，显然同意了她的意见。
女人揉了揉眉心，只好点头，冲着江凝烟道：
“抱歉同志，我们决定取消你的考试资格。”
江凝烟弯了弯唇，打算直接展示自己的专业水平，用实力说话，而不是争辩其他东西。
刚要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一道低沉而熟悉的男声。
“让她试试。”
江凝烟的小心脏怦然一跳，不是吧，这男人怎么会在这？
她转头，就见陆秉川面色冷淡，迈着比例堪比男模的大长腿走了进来。
对着齐刷刷站起来的几位考官一点头，拉开最中间的椅子，坐了下去。
江凝烟水眸轻眨，眼底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陆秉川不但来了，还是主考官？
几位考官见他发话，再没一个人提出意见，纷纷坐好，开始轮流提出问题。
大多数问题很规范，考察专业水平，对江凝烟没什么难度。
唯独陈美琴，见她表现优异，脸色越来越黑，连考题纸都没看，扔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
旁边考官看不过去，拿胳膊碰了她好几次，她才泄气皮球一般闭上嘴。
最后，还是那名女考官点点头，语气温和，“江同志，你的面试已经结束，我们需要讨论一下分数。”
江凝烟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才注意到周围人投来的各式眼光。
惊叹的，好奇的，嫉妒的，最让她头皮发麻的，还是陆秉川那似乎看穿一切的审视目光。
她在心里祈祷知青们晚些回城，只要段泽不出现，她勉勉强强也不会露馅。
最坐不住的是秦轻梦，她匆匆起身，跑到陆秉川身边，压低声音催促。
“秉川哥，你一向重视纪律，她迟到那么久，你可不能包庇她啊！再说了，她一个乡下来的，怎么可能懂这么多，一定是作弊了！”
陆秉川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淡漠，简短且丝毫没打算留情面。
“管好你自己的事。”
“你！你！……”秦轻梦狠狠跺了下脚，气急了却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几分钟后，几位考官向陆秉川确认分数，其中一个紧接着起身宣布。
“江凝烟同志的分数为95分，是本次考试的第一名。”
考生有十多个，职位却只有一个。
秦轻梦本来胜券在握，做梦也想不到会被别人抢了。
尤其是，抢走工作的这个人，是她最讨厌的江凝烟！
秦轻梦气得抬手要抢考官手里的成绩单，“她迟到了，为什么不给她减分，我才是第一名！”
她从小成绩优异，想要的名次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也从没失手过。
可偏偏从见到那个晦气的狐狸精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心仪的男人对她不理不睬，打小疼爱她的高姨变了脸，稳操胜券的工作也没拿到……
这些都怪江凝烟！
眼看考场内气氛混乱，一直冷脸的陆秉川抬起手，在桌面不轻不重地叩了几下。
声音不大，所有人却都奇迹般安静下来。
跟着他进来的程序清了清嗓子，起身走到江凝烟跟前，扬声解释。
“大家听我说，一个小时前，江同志在槐北巷见义勇为，救了科研院受伤的沈同志，所以才会迟到，谁要是不信，可以跟我一起去看望沈同志。”
听完他的话，本来还小声议论着的众人骤然安静下来。
秦轻梦脸色涨红，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却一个字都没法再说。
本来赞同给江凝烟减分的几个年轻同志，看向她的眼神都转变为平和友善。
没人再有异议，考官们于是一锤定音，定下了这次考试的结果。
众人起身，陆续散去，秦轻梦和陈美琴对视一眼，没开口，却都不约而同往一旁草木茂密的花坛走去。
江凝烟饶有兴味地盯了她们一会儿，意识到自己未来的工作之路会很坎坷。
等入职后，陈美琴作为宣传科主任，是她的顶头上司，不替秦轻梦出这口恶气才怪呢。
……
夜幕降临，沈家。
苏玉芬看着准备礼品的儿子，眼神疑惑。
“小墨，你这是要去哪？”
沈墨下意识合上手中的盒子，缠着纱布的俊脸有些不自然，“没什么，去趟陆家。”
苏玉芬点点头，话锋一转，试探道。
“对了，昨天和你相亲的小李同志不错吧？模样端正，工作又不错，你也老大不小了，早点把婚事定下来，省的我和你爸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