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月娆猛地抬头,“你敢!”
声音完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见气得不轻。
盯着薛月娆恨不能吃人的眼睛,薛卿仪拧眉不解,“为什么不敢?”
薛月娆咬了咬牙,一字一顿道:“太医让祖母切忌动肝火,你就不怕事情闹大了,惹她老人家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把事情闹大呢?”薛卿仪的眉心又拧紧了些,“妹妹自己没脑子,就认为别人也没脑子,果然是没脑子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
正因为她担心祖母,所以她会尽量避免把事情闹大。
看来薛月娆这是和薛骋待久了,也变得没脑子了。
薛卿仪轻笑一声,眼里满是嘲讽。
薛月娆很气,可她不敢再和薛卿仪对着干。
如果薛卿仪真去告了状,遭罪的只会是她自己。
眼下,她只能先压制住心里的火,耐着性子问:“姐姐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
想到献春瞎了一只眼,竹秋没了舌头,薛卿仪眼里的讽刺顿时化作冰冷的杀意,“我想要你去死。”
薛月娆打了个冷颤,整个人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她咽了咽嗓子,有些哆嗦地开口:“我要是死了,事情一定会闹大。”
“所以……”薛卿仪拉长了尾音,缓缓扯出一抹笑,“我不会让妹妹死的。”
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她要让薛月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余生都活在无尽的痛苦当中。
“你把它吃了,我就不去告你的状。”
宽大的袖子抖出一个小瓷瓶。
里面装了一粒拇指大小的药丸,散发着极其苦涩的味道。
薛月娆眉头紧皱,没有言语。
薛卿仪这个贱人嘴上说不会让她死,但心里肯定在想该怎么折磨她才解气。
显然这药就是用来折磨她的。
她若是吃了,就得受制于薛卿仪这个贱人。
可她若是不吃,薛卿仪就会去告她的状。
两害取其轻,薛月娆很快做出了选择,“是我烫伤姐姐在先,姐姐尽管去告我的状便是。”
薛卿仪看着面前的药丸,幽幽开口:“可我来的时候没想过要把它再带回去。”
薛月娆察觉到危险,又往后退了退,“你什么意思?”
薛卿仪缓缓抬眸,轻轻开口:“献春、竹秋。”
两个人面无表情地走进房间,把门反锁上。
嘭一声!薛月娆退无可退,撞倒了屏风。
眼看献春和竹秋离得越来越近,薛月娆只能扯开嗓子叫人来救她。
就在薛月娆快喊出声的一瞬间,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献春和竹秋眼疾手快,轻而易举就将薛月娆控制得死死的。
紧接着竹秋掰开薛月娆的嘴,然后献春把药塞进去。
等药彻底咽下去了,竹秋和献春才松手。
得到自由的一刹那,薛月娆赶紧用手抠嗓子,想把那药给吐出来。
薛月娆在一旁吐得昏天暗地,薛卿仪坐在桌边不紧不慢地品着茶。
等薛月娆吐到脸色煞白,双眼通红,她才开口提醒:“方才忘了说了,那药一旦吞下去,就会与你的身体合二为一。”
“薛卿仪!”
薛月娆叫嚣着扑了过来。
但很快就被献春和竹秋拦住。
她们一个控制薛月娆的上半身,一个控制薛月娆的下半身,此刻薛月娆浑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能动。
看着薛月娆喷火的眼睛,薛卿仪甚是无奈,“要是妹妹主动吃了,就不会这样,说到底都是妹妹自找的。”
薛月娆的嘴被捂得紧紧的,她再怎么挣扎也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薛卿仪示意献春和竹秋把人放开。
重获自由的薛月娆扬手就要挥巴掌。
薛卿仪站在原地也不躲,她就一句话:“如果妹妹不想要解药,那就尽管动手。”
薛月娆扬起的手顿在半空,而后慢慢攥紧,“薛卿仪,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泪水滚过发红的眼眶,看起来委屈极了。
薛卿仪则觉得可笑至极,“看来妹妹这是忘了自己做过哪些害人的事。”
“我害人?”薛月娆满眼悲伤,“我不过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错?”
薛卿仪目光冰冷,轻笑一声,“你回国公府的第一天,所有人都在告诉你,你才是国公府的嫡女。
从你恢复身份的那刻起,原本属于你的东西就全部回到了你手里,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设计我,甚至伤害我身边的人。
如果这都不叫错,那什么才叫错?”
薛月娆低眉苦笑,“你不懂……那时候薛家人只是表面看起来疼我,实际心里还是偏向你,如果我不做那些事,薛家人根本不会意识到我才是嫡女。”
伤心的眼泪不断划过苍白的脸颊,看起来可怜无助极了。
薛卿仪柳眉轻挑,“想说你是被逼无奈,不得已而为之是吗?”
薛月娆放在身前的一双手下意识捏紧,她埋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如果有别的选择,我绝对不会那样对姐姐。”
薛卿仪无声一笑,“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很好糊弄的人吗?”
跟她卖惨,薛月娆的脑子怕不是被门给夹了。
薛月娆背脊一僵,勉强扯动嘴角扬起笑,“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就算了。”薛卿仪微微一笑,不打算多说。
她也不打算再待下去,带着献春和竹秋就要离开。
薛月娆赶忙拦住去路,“姐姐,我已经跟你把话说清楚了,你是不是应该把解药给我?”
薛卿仪不解,“妹妹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底气,觉得自己胡说八道一番,就能说动我?”
她以前会着薛月娆的道,是因为没想到薛月娆的心会如此险恶。
三年过去,她怎么着也该有点长进了,薛月娆怎的还认为她跟之前一样?
见状,薛月娆也懒得再装了,“姐姐不愿给就不给吧,毕竟这是我欠姐姐的,谁让我抢了姐姐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呢?”
既然好好说不行,那就只有来硬的了。
谁让薛卿仪逼她呢?
听说薛卿仪在春风楼的三年只用伺候一个贵人,若是这个贵人出现在薛卿仪眼前,又提起春风楼的往事,也不知薛卿仪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