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服了没?”
谢云澜冷冷地盯着赵凛。
赵凛斜睨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柄寒剑,想抬手稍微推开一点,却被谢云澜敏锐察觉到,稍一抖动手腕,剑身又近了些许。
“澜儿,你可是第一个将剑架在我的脖子上,威胁我,还能让我这么心服口服的人。”
赵凛洒脱一笑,眼里尽是钦佩赞许。
胜负已分,他向来都识时务,更何况赢他的,还是他的澜儿,他承认自己输了,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从一开始,我就服你,如今一比,更服你了。”
赵凛趁机奉承了一把。
谢云澜眼神松动,坚硬如冰的眸子,稍稍化了开来。
“哼,我们中原的剑法,比之你们北境的刀法,终归还是更胜一筹。”
“是是是,澜儿的灵云剑法,自然是胜过了我的烈刃刀法。澜儿,咱们能别这么说话吗?”
赵凛讨好地笑着,谢云澜眼神顿了顿,手中的长剑,缓缓放了下来。
“以后,不许用那种眼神……啊!”
“当啷!”
谢云澜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凛扑倒在地,一把抢过他的长剑,甩手扔到几丈远的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赵凛修长有力的手脚,像八爪鱼一样,灵活地锁住了谢云澜,将他牢牢按在怀里,动弹不得。
“嘿嘿!”赵凛坏笑一声,眼神火热地盯着谢云澜,“澜儿,比剑法我不如你,但是,比兵法,你不如我,服不服?”
谢云澜脸色涨得通红,使劲挣扎却也没挣脱。
“别费劲了,这是我们军营专门对敌近攻的擒拿手,你挣不开的。”
赵凛洋洋得意地说着。
“你耍赖!”
喘着气费大劲也挣脱不开,谢云澜只得红着脸大声控诉。
“这叫出奇制胜。”
赵凛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没有丝毫愧疚的意思。
“你!”
“你服不服?”
赵凛学着谢云澜的话,一脸坏笑。
“不服!”
谢云澜红着脸,眼神愠怒。
“嗯?”
赵凛手臂用力一收,谢云澜被箍得更紧了,脸色涨红,却还死死咬牙不松口。
俩人挨得极近,鼻息交错,热气喷薄在脸上,胸膛紧紧贴在一起,插不进一丝缝隙,隔着薄薄的衣料,都能感受到对方心跳猛烈的跳动。
“你放……唔!”
谢云澜气急败坏,刚一张嘴想骂,那双唇瓣就被赵凛噙住,舌尖长驱直入,犹如攻城掠地一般,疯狂掠夺着口腔里的每一寸。
呜咽声,只有一丝从喉咙里溢出,像是无声的挣扎,却搅动起让人血脉偾张的情欲,其余的几乎都被堵在唇间,和着急促的喘息声,被迫咽下。
眩晕感,让谢云澜大脑一片空白,从来没有过的吻,这么激烈却又带着血腥味,让他不知所措。
就这么掠夺到几乎窒息,赵凛才勉强放开了他,喘着粗气,低声笑道:“服了吗?”
谢云澜好半天没缓过气来,脑中一片空白,眼神迷离恍惚,刚才猛烈的亲吻而磕破的嘴角,渗出了细小的血珠。
看到怀里清冷的美人,点缀了一抹莫名妖冶的性感,赵凛喉结一滚,呼吸沉重起来。
他低头将谢云澜唇上渗出的血珠舔了干净,甜甜的腥味,让他血液里的躁动,在疯狂叫嚣。
“服了吗?”
赵凛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谢云澜忽然眼神清明起来,像个小兽一样,怒目瞪着他。
赵凛苦笑了一声,在他唇边轻柔啄吻着。
“我喜欢你,爱你,所以想关心保护你,这跟你能保护别人,有冲突吗?”
“澜儿,别跟我犟了好吗?”
赵凛可算是知道谢云澜脾气有多执拗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哄过一个人,却也出奇地耐心。
可是,谢云澜依然瞪着他。
“你也保护了我,不是么?”
赵凛笑了一声,完全没有谢云澜这种别扭的自尊心。
“能被你保护,说明你喜欢我,我能高兴几天几夜。”
“嘁,没志气。”
谢云澜小声嘟囔着。
赵凛嘿嘿笑了,满脸的无所谓。
“你说我没志气就没志气吧,反正我喜欢你,我也知道你喜欢我,就行了。咱俩何必非要为了这事,争个你死我活呢?”
听了这话,谢云澜像是想通了什么,脸色有些讪讪的。
倒是他不洒脱了。
见状,赵凛“嘿”地笑了,柔声道:“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小瞧你的。澜儿,你今天的灵云剑法,是真的是让我输得心服口服,之前是我的偏见,我向你道歉。”
赵凛为人洒脱,态度转换极快,对谢云澜的坦诚,让他神色缓和了些。
“那你还不放开我?”
谢云澜抬了抬眼皮,用眼神示意了他,自己如今跟个粽子一样,被绑的一动不能动。
赵凛一怔,转眼间笑道:“我说了,跟你比剑法,我输得心服口服,但是……”
他顿了顿,眼神闪过一丝玩味,低头凑近谢云澜的耳畔,低声暧昧。
“我得让你,在别的地方,对我心服口服……”
一时之间,春光无限。
春去秋来,青冥山上的桃花红了又落,树叶绿了又黄,小梅家的母羊又产了一窝崽。
因为要养伤,书房,阁楼,药炉……
是赵凛和谢云澜最初常常黏在一起的地方。
后来,青冥山的每一处曲折的山路,洞穴,山泉,悬崖,山中的灵兽……
他们都去过,看过。
再后来……
他们会在无人打扰的日出和日落下亲吻,在桃花纷飞的季节里畅聊诗意,比武练剑,在阴雨连绵的时节中依偎取暖,共度长夜,在星汉灿烂的天地下喃喃说着情话……
赵凛会带着谢云澜捕鱼打猎,谢云澜会教他识别草药和方剂……
俩人一起做了以前从未做过的事,体验了以前从未体验过的快乐,有和风细雨的,也有狂风骤雨的,好像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情到浓时不分彼此。
俩人也闹过别扭,不过最终还是以赵凛先开口消除误会终结,感情也比之前更浓了一分。
连逸真都说,他们公子不仅没再生过病,连看着都比往常更像个活人了,被赵凛揪住耳朵,骂他童言无忌。
可是,神仙般的日子,也总会过去。
这半年多的时间,弹指一挥,恍如一瞬。
可是他们一起做过的事,说过的话,看过的风景,笑过闹过哭过,足以让这半年多的时间,漫长充实得如同一辈子。
在一个秋雨连绵的日子里,赵凛送给了谢云澜一样看着不甚起眼的小玩意。
“这是何物?”
看着掌心躺着的那一个小物件,青翠绿色的玉连环,玉质温润干净,刻着云纹,样式颇为精致。
赵凛平日里,跟谢云澜说话,极为大胆,常常将谢云澜弄得面红耳赤,此刻反倒是他微红着脸,局促拘谨。
他闷着头不说话,只是将那块玉,小心地挂在谢云澜的脖子上,连着细软绳子,放进了他的衣襟里藏好。
“阿凛?”
谢云澜奇怪地喊了声。
赵凛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
“……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说是我们赵家祖辈传下来,留给赵家媳妇的……”
赵凛说得结结巴巴,脸红局促,谢云澜露出了一丝讶色。
这算是定情信物了?
谢云澜脸色有些为难,刚抬手想摸下那块玉,赵凛眼神急了,抓住了他那只手,声音有些惶恐。
“你不想要?”
看到赵凛着急的模样,谢云澜忍不住偷笑,又赶忙正色道:“我没有什么东西能跟你交换的。”
“我不要你拿什么东西交换,这是我送给你的,你要收好!”
赵凛紧紧攥住谢云澜的手,目光焦灼地看着他,眼神慌张又忐忑不安,好像谢云澜不收下,他就要哭了一样。
看到谢云澜茫然地眨着眼睛,赵凛心里急得像有蚂蚁在爬一样,却还努力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嗓音,尽量稳定下来。
“澜儿,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谢云澜的手腕被赵凛攥得生疼,却还强忍着,心中暗笑,能看到赵凛这么手足无措的一面,可不多见。
赵凛咬咬牙,索性豁出去了。
“澜儿,我想和你过一辈子,娶你进门!”
看谢云澜不说话,赵凛心念闪动,赶忙改口道:“或者你娶我!”
“反正,你不能跟别人好,你收了这个玉环,一辈子就是我的人!”
简直和耍赖一样。
谢云澜总算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哈哈哈……”
“啊,你耍我!”
赵凛瞬间恼羞成怒,他方才忐忑不安,又焦灼失措的窘态,全被谢云澜看在眼里。
“……哎,别闹别闹!”
赵凛“哼哼”坏笑两声,收紧了手臂,哈着气使劲挠谢云澜的咯吱窝,谢云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又被他掐住腰肢的软肉,浑身瞬间没劲,软躺在他怀里。
互相笑闹着,还是被按倒在榻上,俩人的呼吸都乱成一团,最后也不管谁胜谁负了,疯狂地亲吻着对方,恨不得把满心的爱意,都倾注在这一刻。
最后,赵凛喘着粗气,放开了谢云澜,紧紧搂着他,笑着威胁道:“还敢不敢耍我了?”
“不敢了,不敢了……”
谢云澜脱力地躺在榻上,任赵凛搂着他,投降认输。
“要不要嫁给我?!”
赵凛“恶狠狠”地威胁着谢云澜,搂着他的手在他腰上掐了下,谢云澜受不住,哭笑不得地喊着:“嫁嫁嫁!”
“嗯,这才乖。”
赵凛满意地亲了亲谢云澜,还想让他喊自己一声“夫君”,被谢云澜瞪了一眼,这才老老实实地缩回了头。
“你就仗着我喜欢你,刚才这么故意看我笑话呢?”
赵凛这会儿又委屈上了,谢云澜失笑。
“平日里都是你戏弄我,我就不能戏弄你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