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斐以前无聊的时候做了个加速装置,是用来下班以后定点回家的,没想到现在正好在误打误撞地派上了用场。
亭鹤拧着眉对科特的决定非常不爽。
“亭鹤!”
在这种暴躁的烦闷中,枝鎏站在洞口下冲着他们的方向摆手,在这么多人之中独独叫他的亲密感让他的暴躁消停了。
“你怎么样,没事吧。”
亭鹤瞬间像是加足了马力,他用更快的速度朝枝鎏跑去。
“没事,你看我这不好好的。”
他刚想询问枝鎏为什么要跟过来,方院长就打断了。
“好了好了,先别聊了,我们快上去!”
后头的蜘蛛一直咬得很紧,就没有跟断过。
每个下来的人都留着后手这是肯定的,亭鹤想要带着枝鎏上去,却看到她已经非常冷静地将飞行装置戴上。
枝鎏把装置戴好后看到亭鹤正看着自己,嗯?
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于是询问的目光就怼了怼。
“算了,没事。你先上去吧。”
亭鹤放弃。
如果说下来的时候像是在坐过山车和大摆锤,那么上去的时候就一直处在上升的过程中,其中夹杂着嘭嘭直跳的心。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现在已经亲眼看到了亭鹤安然无恙,但是她的内心依旧还是感到不安,这种不安的心情一直就没有停歇过。
“它们上来了!”
落在最后的科特大叫一声,让枝鎏瞪大双眼,可是她已经是最大的马力了。
一直在外面候着的安雅焦急地等待着,雷突然一把将安雅抱起来,然后迅速返回装甲车里。
“怎么了,雷?”
雷迅速调转车头,驾车驶离这一片地区。
“危险,有东西要出来。”
“雷,是枝枝他们出来了,你怎么说开走就开走!”
雷没有停顿一下,他的眼睛很沉默,“不止他们,还有它们。”
安雅抿唇没再争执。
作为净化者的护卫,对雷来说,守护安雅的安全是他一生的责任和义务,所有人都比不上安雅的优先级。
而作为护卫的主人,她自然也非常明白雷行事的选择。甚至她突然反应过来之前方院长说的,雷回来后完全不担心她的感觉。
在黑暗中待久了出来后,突然的明适应让枝鎏有些不适,以至于差点没有站稳就要跌倒。
“小心!”
身后的亭鹤迅速靠近枝鎏,然后在她即将摔倒的时候赶紧搂住她,皮质手套隔着衣服紧紧贴合在枝鎏纤细的腰肢上。
“抓紧我。”
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如同猎豹一样快速在林中跑动。
巢穴中的蜘蛛似乎像是倾巢而动,它们已经生出了灵智,对亭鹤这些入侵者感到非常的愤怒!
它们的蛛丝黏腻在林子的各个角落,像是暗网,像是囚笼。
大家非常有目的地分散跑,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减弱目标。
不知道是不是枝鎏的错觉,她总感觉追击她和亭鹤的变异体蜘蛛格外的多,那巨大的,在地面上爬行的黑色蜘蛛,笼罩下的阴影让人心生恐怖。
“啧……”
这不是错觉,的确是追击他们的蜘蛛更多。
“它们应该是把我认定为头号追击目标了。”
亭鹤简单分析后得出了确切的结论,那么在这样的条件下,枝鎏再和自己在一起就不安全了。
“还害怕吗?”亭鹤微微俯身,说话间的热气扑在枝鎏的耳后。
有些痒……
他侧过身看着那些紧追不舍的,时不时喷射出来的黏腻蛛网,亭鹤微微蹙眉。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扔下枝鎏,然后趁机转移目标,快速和基地的人汇合,部署下一步的计划。
但是……
亭鹤感受着手臂间的温热触感,他只思考了一秒钟,就立刻放弃了这个最佳的解决办法。
他的心很热,这和亭鹤在刀枪火海中与死亡相拥的感觉不同。
枝鎏身上的温度让他的手根本生不出任何想要放弃的心思,就算奔跑到声嘶力竭,他也不想放手。
在这一刻,他突然冥冥之中想到了帝克莱尔那张永远扬着笑睥睨的脸。
对帝克莱尔来说,他也曾有过犹豫的吧。
作为星际海盗的亭鹤,烈火和死亡是并存的。
但是在这一刻,亭鹤用力的感受枝鎏的存在。
可是您不是死亡……
“往前跑,别回头,我数一二三,就按住这个按钮,它会送你到更远的地方。”
只是三下两下,亭鹤就做出了取舍。
同时他也对帝克莱尔表示了真切的慰问。
多亏了他的大义放弃,才能让自己遇见如此鲜活的她。
“嗯?亭鹤你要做什么?”
“一”
“亭鹤你别乱来!”
“二”
“亭鹤!你快住手,我不需要这样!”
“三!”
亭鹤笑着替枝鎏按下了按钮,在这一刻锋利的五官露出桀骜不羁的神色,“我能有什么危险,一点儿小伤而已了。”
“砰!”
装置起飞得很快,迅速就不见了影子,枝鎏腰间的温度仿佛还在手边。
“那么,就剩你们了。”
他停下奔跑的步子,整双灰色的眼睛中晦暗不明,亭鹤微微歪头躲过了蜘蛛吐出来的蛛丝。
他松松地站在原地,将右手的皮质手套摘下。
那是一只全是金属器械的手。
不,已经不能称得上是手了,这是武器,这是冷酷没有感情的兵器。
气质中的稳稳当当被狠狠地撕扯开,手套就像是某种封印,可以让他内心深处的暴虐和不受控停留在稳定的波动范围。
这种丑陋的,发疯般地以自虐来获取人类范畴内以上的能量,是亭鹤从小被植入的基因。
这种基因让亭鹤在南联盟当上盟主,也让亭鹤游行在无数个死亡的夜晚。
在这一刻,亭鹤已经不能完全称得上是人,他已经成为了一种人型兵器。
这是当年那场实验中最为成功的试验品。
也正是当年的成功,才让亭鹤活了下来,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南联盟,一举靠疯子般的狂暴夺得了南联盟盟主。
那双灰色的眼睛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黑色,红色已经遍布整个瞳仁。
他反手轻松地将蛛丝扯开,锋利的五官没有一点表情。
在这样失控的边缘,他还是记得最后的原因。
“就是你们,让我不得不让她独自一人离开的吗。”
语气淡淡,口吻不屑。
那双红色的眼睛淡漠,眼神中死亡的意味已经漫过了亭鹤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