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还没完全穿透窗帘，刺耳的闹钟声就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我挣扎着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胡乱地拍向床头柜，试图让那个聒噪的家伙闭嘴。
“唔……”我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只眼，却看见一个身影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穿衣镜前，一丝不苟地调整着崭新的校服领结。
是小安。
“安安姐，快起床啦！”小安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兴奋和紧张的神采，“今天可是正式上课第一天，我们可不能迟到！要给干妈……哦不，苏老师留个好印象！”
我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坐起来，看着她精神抖擞的样子，忍不住吐槽：“我说梁小安同学，你昨天是谁紧张得手心直冒汗，连晚饭都没吃几口？今天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
小安嘿嘿一笑，凑到我床边，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那不一样！昨天是惊吓过度，今天我已经想通了！你想啊，有干妈罩着，以后在学校里，谁还敢欺负我们？这简直就是开了金手指啊！”
我无语地看着她，这丫头的心态转变也太快了点。
不过，她说的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
至少，那些潜在的校园霸凌风险，大概率是与我们无缘了。
挣扎着洗漱完毕，换上和她同款的校服，我们一起到餐桌上吃早餐。
妈妈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牛奶，煎蛋，三明治，摆了满满一桌。
但空气中弥漫的，却不是温馨的晨间气息，而是一种……审视的味道。
妈妈端着牛奶杯，眼神在我们俩身上不紧不慢地来回扫视，最终停留在小安脸上：“听说了，苏薰成了你们的班主任？”
小安嘴里塞满了三明治，含糊不清地点头：“对啊！妈！你都不知道，昨天我们看到她站在讲台上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超——意外的！”她还夸张地比划了一下。
妈妈放下杯子，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嗯，意外归意外。她在学校里是你们的老师，也是我的朋友。要是她哪天跟我‘聊起’你们在学校不好好学习，或者偷偷摸摸搞什么小动作……”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你们懂的。”
我和小安立刻收起了嬉皮笑脸，默默低下头，加快了扒拉早餐的速度。
妈妈的“懂的”两个字，威力堪比紧箍咒，瞬间让我们感受到了来自“官方”认证的压力。
看来，指望苏薰包庇我们，是彻底没戏了。
吃完“压力山大”的早餐，我们背上书包，逃也似地离开了家。
走在去学校的路上，清晨的微风带着凉意，吹散了些许紧张。
小安的心情似乎又恢复了，她像只快活的小鸟，在我身边蹦蹦跳跳，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
路过一个巷口时，她突然停下脚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墙角：“安安姐，你看！好可爱的小猫！”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只橘白相间的小奶猫正蜷缩在角落里，怯生生地望着我们，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喵呜”声。
确实很萌，毛茸茸的一小团。
小安的爱心瞬间泛滥，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小可怜，你是不是饿了？要不要跟我们回家？”
我赶紧拉住她：“打住！梁小安同学，你忘了妈妈到现在一直都对猫毛过敏吗？家里是绝对不可能养猫的。”
小安撅起嘴，有些失望，但很快又眼珠一转，贼兮兮地凑近我：“那……那我们偷偷把它养在干妈家？她家那么大，肯定有地方！”
看着她异想天开的样子，我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的傻妹妹，你是不是觉得干妈……苏老师现在是我们班主任，就变成万能许愿池了？她要是知道你偷偷把流浪猫弄到她家，不把你腿打断才怪。听话，别给自己找麻烦，也别给她添乱。”
小安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被我拉走了。
走进崭新的教学楼，踏入高一（3）班的教室，几乎是瞬间，我们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洗礼。
那些目光里充满了好奇、探究，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窃窃私语声在我们踏入教室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零星的词语还是飘进了我们的耳朵。
“欸，快看，就是她们俩……”
“听说她们是苏老师的干女儿？真的假的？”
“哇，那以后可不能得罪她们了，不然被班主任穿小鞋怎么办？”
“难怪昨天苏老师看她们的眼神有点不一样……”
小安显然也听到了这些议论，她非但没有不自在，反而挺直了腰板，用胳膊肘碰了碰我，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小得意，用气声说：“安安姐，你看！我们好像成风云人物了！”
我扯了扯嘴角，压低声音回应：“……你确定这是好事吗？我怎么感觉像是被架在火上烤。”这种被特殊对待的感觉，让我浑身不自在。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有力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教室里的喧闹瞬间戛然而生，落针可闻。
苏薰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手里拿着教案，面带标准的职业微笑，走进了教室。
她环视了一圈，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每个人的心思。
那强大的气场，瞬间镇住了整个班级。
“早上好，同学们。”她的声音清晰而悦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天第一节课是班会。按照惯例，我们先来选一下班干部，以便后续各项工作的开展。”
她的话音刚落，班级里立刻有了一些小小的骚动。小安在我旁边戳了戳我，小声问：“安安姐，你要不要竞选个班长当当？威风！”
我瞪了她一眼，用口型无声地说：“你别害我。”
班长？在苏薰眼皮子底下当班长？那不是主动往枪口上撞吗？
我可没那么想不开。
苏薰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着，很快，一个长相甜美活泼的女生举起了手：“苏老师，我想竞选文艺委员，我从小学习钢琴和绘画。”是林悦，她是我的好朋友，是个很活泼的女孩。
接着，又有几个同学被大家推举出来，竞选学习委员、纪律委员等职位。
学习委员的人选落在了苏晴身上，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就很学霸但又比较安静的女生。
“还有没有人想要自荐或者推荐其他同学的？”苏薰的目光再次扫过全班，最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落在了我和小安身上。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们俩，不表示表示？
我立刻低下头，假装研究桌子上的纹路。
可身边的梁小安同学，显然接收到了某种错误的信号，或者说，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终于按捺不住了。
只见她“唰”地一下举起了手，声音洪亮：“苏老师！我！我要竞选体育委员！”
全班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伸手捂住了额头。
我的天，梁小安，你当选班干部是过家家吗？
就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运动细胞，还体育委员？
苏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哦？梁小安同学？说说你的优势。”
小安挺起自己的胸脯，自信满满地说：“我……我跑得快！而且我力气大！能帮大家搬器材！”
我：“……” 算了，毁灭吧，赶紧的。
在一片诡异的安静和几声零星的附和后，小安竟然真的……当选了体育委员。
大概是大家觉得，没人敢和“班主任干女儿”抢吧？
课间休息的时候，果然有几个同学围了过来，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笑容，语气也带着明显的试探。
“梁安安，梁小安，你们……跟苏老师真的很熟吗？”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好奇地问。
我刚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小安已经抢先一步，一脸骄傲地说：“当然啦！我跟你们说，干……苏老师她做的五味红烧肉超好吃的！我安安姐最喜欢吃了！”
我：“……” 完了，这丫头又开始不过脑子了。
我赶紧一把捂住她的嘴，尴尬地对那几个同学笑了笑：“咳咳，那个，在学校，还是要公私分明，公私分明哈。”
那几个同学互相看了看，眼神更加复杂了。
午餐时间，我和小安刚在食堂找了个角落坐下，准备享受片刻的安宁，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端着餐盘，径直朝着我们走来。
是苏薰。
她施施然地在我们对面的位置坐下，瞬间，周围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投了过来，无数道目光在我们和苏薰之间来回扫射，食堂里嘈杂的声音似乎都小了几分。
“怎么样，新学校还适应吗？”苏薰拿起筷子，优雅地夹起一小块西兰花，仿佛对周围的目光毫无察觉。
小安苦着脸，小声抱怨：“干妈……不是，苏老师，你能不能别在学校这么……这么显眼啊？我们压力好大。”
苏薰挑了挑眉，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怎么，这就嫌弃我了？嗯？”她顿了顿，语气变得稍微严肃了些，“还有，记住了，以后在学校，不许再叫‘干妈’，要叫我‘苏老师’。公是公，私是私，明白吗？”
我和小安赶紧点头如捣蒜：“明白了，苏老师！”
下午的体育课，项目是八百米测试。
轮到女生组时，新晋体育委员梁小安同学为了证明自己“跑得快”，也为了不辜负这个“光荣”的头衔，卯足了劲往前冲。
一开始她确实遥遥领先，像只脱缰的小野马。
我跟在后面，看着她那拼命的样子，心里直打鼓。
果然，跑到最后一圈的弯道时，她大概是冲得太猛，脚下不知怎么一崴，“哎哟”一声就摔倒在了塑胶跑道上。
我赶紧跑过去扶她：“叫你逞强！跑那么快干嘛！现在好了，吃到苦头了吧？”
小安疼得龇牙咧嘴，眼圈都红了：“呜呜呜……安安姐，好疼……我的脚好像扭到了……”
体育老师也走了过来，检查了一下她的脚踝，对我说：“梁安安同学，你送她去医务室看看吧。”
我费力地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小安，慢慢往医务室挪。
到了医务室，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校医不知道去哪里了。
就在我们手足无措的时候，门口传来熟悉的高跟鞋声。
苏薰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小安红着眼睛坐在椅子上，脚踝微微肿起，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梁小安！”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明显的责备，“你说你这丫头，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当个体育委员，第一天就把自己弄伤了？”
小安委屈巴巴地低下头，小声嗫嚅：“干……苏老师，我错了……我就是想跑快点……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苏薰叹了口气，蹲下身，小心地检查了一下她的脚踝，还好，似乎只是普通的扭伤。
“下次？下次你要是再这么毛毛躁躁，我就直接告诉你妈妈，让她在家好好‘教育’你。”
小安一听要告诉妈妈，吓得脸都白了，连连保证：“别！苏老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保证没有下次了！”
苏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熟练地从旁边的柜子里找出冰袋和绷带，开始给她处理伤口。
看着她专注而温柔的动作，我心里那点因为她突然出现而升起的紧张感，悄悄散去了一些。
也许，她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可怕”？
放学铃声响起，我和小安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
刚走出教室门，就听到苏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梁安安，梁小安，等一下。”
我们俩条件反射地站住，心里咯噔一下。
小安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小声问：“苏老师，您……您不会是要去我们家告状吧？”
苏薰看着她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忍不住眯起眼睛笑了：“傻丫头，你说呢？走吧，正好顺路，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
我和小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解和……不祥的预感。
这唱的是哪一出？
三个人并排走在放学的路上，夕阳的余晖将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苏薰脱下了在学校里的那份严肃，语气也随意了许多。
“怎么样，高中生活第一天感觉如何？除了某人把自己弄伤了之外。”她侧头看了看一瘸一拐的小安。
小安立刻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嘿嘿，挺好的！除了脚有点疼，其他都很好！”
我瞥了她一眼，忍不住泼冷水：“……你这心可真够大的。脚都肿成这样了，还‘都很好’？”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乐天派。
苏薰轻笑了一声，目光转向我：“安安呢？觉得怎么样？同学和老师都还习惯吗？”
我斟酌了一下词句：“嗯……都挺好的。同学很热情，老师……也很有气场。”尤其是班主任。
苏薰听出了我话里的潜台词，嘴角弯了弯：“那就好。有什么不适应的，或者遇到什么麻烦，可以跟我说。当然，仅限于‘合理范围’内的求助。”她特意加重了“合理范围”四个字。
一路无话，气氛有些微妙。
小安因为脚疼，蔫了不少，我也在心里琢磨着苏薰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快到家门口时，我的心跳莫名开始加速。
果然，推开家门，只见妈妈正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走出来，看到一瘸一拐的小安，还有跟在我们身后的苏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梁！小！安！”妈妈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穿透力，“这才开学第一天，你就给我添乱！怎么搞的？”
完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小安吓得一哆嗦，赶紧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妈……我，我不小心……体育课跑步扭了一下……”
苏薰适时地开口，语气温和：“雨柔，你别太担心，我带她去医务室看过了，校医说只是轻微扭伤，冰敷一下，这两天少活动就好了。小孩子嘛，跑跑跳跳的难免。”
妈妈的脸色稍缓，但还是瞪了小安一眼：“毛毛躁躁！下次再这么不小心，就给我禁足一个月！”
就在这时，爸爸从书房探出头来，看到小安可怜兮兮的样子，立刻化身“护女狂魔”，悄悄走到她身边，趁妈妈不注意，飞快地塞给她一小包薯片：“乖女儿小小安，不怕不怕，爸爸给你补充点能量，吃了就不疼了。”
小安立刻破涕为笑，飞快地把薯片藏到身后，冲爸爸眨了眨眼。
妈妈无奈地摇摇头，招呼苏薰坐下：“苏薰，快坐，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苏薰笑着摆摆手：“跟我还客气什么。正好顺路送她们回来。”
看着她们三个大人在客厅聊天，我和小安对视一眼，默契地溜回了楼上。
晚上，我刚洗漱完躺到床上，准备享受难得的安静时光，房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不用问，肯定是梁小安。
“进来吧，门没锁。”
门被推开一条缝，小安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抱着她的兔子玩偶，一瘸一拐地挪了进来，直接扑到我的床上。
“安安姐……”她把脸埋在我的枕头里，声音闷闷的，“我睡不着。”
我侧过身看着她：“脚还疼？”
她摇摇头，抬起脸，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不是……我在想干妈……不是，苏老师的事。”
“想她什么？”
“你说……她当了我们班主任，以后会不会处处盯着我们啊？要是我们稍微犯点错，她会不会就小题大做，然后告诉我妈？”小安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忧，“今天她那个眼神，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我想起苏薰今天在学校和家里的不同表现，安慰道：“应该不会。她不是说了吗？公是公，私是私。在学校她是老师，要求严格是正常的。但她拎得清，不会故意针对我们的。再说了，她真要告状，今天下午在医务室就不会替你瞒着了，回家路上也不会那么轻松了。”
小安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紧绷的小脸放松了一些：“嗯……好像也是哦。干妈……苏老师，人还是挺好的。”她顿了顿，突然眼睛一亮，坐直了身体，“安安姐！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我看着她突然兴奋的样子，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明天早点去学校，给她一个惊喜怎么样？”小安的眼睛闪闪发光，“就当是……感谢她今天送我回来，还帮我处理伤口？”
“惊喜？什么惊喜？”
“我们给她带杯咖啡吧！我记得她以前当家教的时候，早上都喜欢喝一杯热咖啡提神！”小安越说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她看到我们这么贴心，肯定会感动的！”
我看着她一脸“我真是个小机灵鬼”的表情，嘴角抽了抽：“梁小安，你确定你不是想贿赂班主任？”这丫头，心思转得还挺快。
小安立刻反驳：“才不是贿赂呢！这是学生对老师纯洁的敬爱！敬爱懂不懂？”
“……” 我选择沉默。虽然觉得有点刻意，但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再打击她。
“行吧，你想送就送吧。不过别指望一杯咖啡就能让她对你网开一面。”
“知道啦！”小安开心地钻进我的被窝，“安安姐，你真好！那我今晚跟你一起睡！”
“喂！你的脚……”
“没事没事，挤一挤更暖和！”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完全亮，我们就偷偷摸摸地溜出了家门，直奔学校附近那家新开的咖啡店。
买了苏薰平时常喝的拿铁，小心翼翼地捧着，赶在其他同学到校之前，溜进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苏薰的办公桌收拾得很整洁，一尘不染。
小安小心翼翼，把还冒着热气的咖啡轻轻放在桌角，旁边还用一张便利贴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搞定！”小安拍了拍手，一脸期待，“你说，苏老师看到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感动得热泪盈眶？”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她那副傻样，泼冷水：“我估计她会觉得我们俩又在憋什么坏主意。”
回到教室，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早自习开始没多久，苏薰就拿着教案走了进来。
她似乎心情不错，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经过她的办公桌时，她脚步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那杯咖啡和旁边的便利贴上。
她拿起咖啡，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那张便利贴，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上了讲台。
小安在我旁边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用气声说：“她看到了！她笑了！”
我翻了个白眼，那也叫笑？
明明就是一副“我就静静看你们表演”的表情好吗？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正好是苏薰的课。
课堂气氛还算轻松，直到苏薰讲到一个典故时，突然话锋一转，目光精准地锁定了正偷偷摸摸在底下摆弄自动铅笔的小安。
“梁小安同学，你来给大家解释一下‘邯郸学步’这个成语的意思。”
小安猛地被点名，吓了一跳，手里的铅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慌慌张张地站起来，眼神躲闪，支支吾吾了半天，脸涨得通红：“呃……就是……就是学走路……去邯郸……学……”
全班同学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声。
苏薰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并没有生气，只是用教案轻轻敲了敲讲台，语气平静：“看来我们的体育委员，不仅体育要加强，语文基础也要跟上才行啊。坐下吧，下次注意听讲。”
小安如蒙大赦，飞快地坐下，把头埋得低低的，耳朵尖都红透了。
我能感受到她此刻的羞窘和挫败。
看来，那杯“爱心咖啡”并没有起到任何“贿赂”作用。
一整天，小安都有些蔫蔫的，不像平时那么活泼了。
放学回家的路上，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小安踢着路边的小石子，闷闷不乐。
“安安姐，”她突然开口，声音有点低落，“我感觉……高中生活好像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多了。当班干部好难，上课回答不出问题好丢脸，还要时刻担心被苏老师抓包……”
我看着她难得严肃的小脸，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才第二天，你就打退堂鼓了？复杂点不好吗？说明你在经历，在成长。”
“成长……”她咀嚼着这个词，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我，夕阳的光芒映在她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认真，“安安姐，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你都不会丢下我吧？”
看着她眼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恳求，我的心莫名地软了一下。
这傻丫头，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其实心思比谁都敏感。
我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却无比坚定：“傻丫头，瞎想什么呢？姐姐当然会一直陪着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可是‘患难姐妹’，当然要一起升级打怪。”
她也笑了，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笑容灿烂，像天边的晚霞一样，明媚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