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公程显宗作为军中老将,虽然为求自保主动放弃了兵权,但依旧是军中威望最高的几人之一。
他阔步踏入,甲胄摩擦声如闷雷滚动。
程显宗目光扫过断臂哀嚎的程延,瞳孔骤缩,额角青筋暴起,喉间滚出一声低吼:“是谁胆敢伤我孙儿?”
程延本来面色苍白,甚至虚弱到睁不开眼睛,可听到程显宗的声音后,竟然是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
那断臂处,还在不断地流着血,如果不及时止血的话,恐怕要失血过多而亡。
程延看到自家爷爷的一瞬间,顿时就痛哭流涕了起来。
他双目布满血丝,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嘶吼。
“爷爷,我的手……我的手没了,都是这个该死的东西干的,替我杀了他,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程显宗看向一旁端坐在桌案旁,正指尖轻叩茶盏的赵言身上。
他轻咦了一声,没有轻举妄动。
“是你?!”
“好大的胆子,你居然还敢回到皇城,当真是不怕死吗?”
赵言轻笑一声,眼中满是轻蔑。
“有何不敢?我能安然出现在这里,自然也就能安然离开,整个皇城都在我的监视之下,又何惧之有?”
程显宗冷哼一声,眼皮微跳。
他知道赵言手下有一个杀手兼情报组织,但没想到这个组织竟然能够将整个皇城的情况都置于赵言的眼皮子底下,甚至比齐宣宗所发展的帝王爪牙还要更甚。
但今日赵言伤他孙儿,无论如何他都要讨要个说法。
“少说废话,今日我便取你一臂,也算是对得起我孙儿了!”
说着,程显宗抬起长刀,刀身裹挟着劲风劈向赵言的左臂。
电光火石间,张英、张林两人如游龙出海,一左一右截住刀势。
李红绫袖中软鞭破空,直取程显宗下盘。
三道人影交错,刀光剑影间火星迸溅,桌椅屏风尽数碎裂。
一时间三人竟然打得难分上下。
赵言望着这一幕心中不免感慨。
程显宗作为三朝元老,虽说现在早已不上朝了,但在朝堂上依旧有着不小的话语权。
即便是已经年过六旬,也依旧能够一人在红绫三人的围攻下,不落于下风。
随时着时间的推移,程显宗愈发心惊肉跳,体力也逐渐跟不上了。
他恶狠狠地盯着赵言,“你这个逆贼,倒是收了几个不错的手下!”
赵言轻笑一声,却是摆了摆手。
李红绫三人顿时退到一旁。
赵言开口道,“国公爷,今日让你们过来,本侯也不是想要拿你们怎么样,只不过几位的儿孙着实不行,本侯就亲手替你们教训了一下。”
程显宗两眼一瞪,怒极反笑。
“我程显宗的孙儿什么时候轮得到外人来教训了?你也配?”
只不过赵言丝毫不惯着他,当即冷笑一声。
“韩国公,你的孙儿当真是的好得很,我倒想问问你这韩国公究竟是忠于皇室,还是忠于这大齐这百姓的?”
“亦或者说,权当你这韩国公的头衔,就是为了鱼肉百姓?”
“你的好孙儿可是在大齐无恶不作,官匪勾结、逼良为娼、迫害百姓等等罪状数不胜数!”
说着,赵言扬了扬下巴。
李红绫便是拿出一叠宣纸,上面记录着程延所犯的罪证。
而看到这一幕的程延,面色愈发苍白,竟是直接两眼一闭,直接昏死了过去。
程显宗看完后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程延仗着他韩国公的名头是无恶不作,欺男霸女。
他韩国公的一世英名,怕是要毁在这个臭小子的头上了。
只不过看了看昏迷在地,又失去一臂的孙儿,程显宗还是心疼得要紧。
见程显宗一言不发,赵言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他目光扫向一旁的王世俭与陈嵩二人。
也就在这时,血鹞子暗卫鱼贯而入,将瘫软如泥的王元庆、陈子昂和程延拖出云间居。
赵言抿了抿茶水,斜睨瘫坐在地的户部尚书王世俭与兵部侍郎陈嵩:“二位大人,是想要全家陪葬,还是与本侯做笔买卖?”
王世俭喉结滚动,强撑道:“侯爷虽势大,可杨兴坐拥三十万征西军!若今日之事传出去......”
“传出去又如何?”赵言冷笑,“莫不是以为本侯真的怕了那三十万征西军?”
“当然你们若是传出去,以杨兴的性子,保不准也不会放过你们二人。”
王世俭与陈嵩一阵沉默,前些日子工部尚书柳明德的事情所有人都还历历在目,有了第一个柳明德,距离第二个出现还会远吗?
据他们所知,现在柳明德女儿的坟头草都有一米高了。
见两人无言,赵言还算满意的点点头。
他继续沉声道,“本侯可以给你们一条路,至少能让两位大人不至于落个凄惨下场。”
想到自从杨兴登基后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亡国之象,更何况已经有了柳明德前车之鉴,两人稍微动动脑子就能够想得明白现在的处境。
陈嵩扑通跪地,冷汗浸透官袍:“侯爷!下官......下官愿效犬马之劳!”
赵言却转身看向王世俭。
王世俭双眸一闭,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最终化作一道重重的叹气声。
他也不想如此,奈何杨兴实在是太过昏庸无道。
见状,赵言脸上露出一道会心的笑容。
最终赵言看向韩国公程显宗的方向。
程显宗抱紧程延断臂,嘶声道:“镇北侯,你真当老夫不敢将你还活着的消息卖给杨兴?”
“程国公不妨试试。”赵言忽然逼近,目光如刀,“杨兴屠戮先帝旧臣时,你在哪?
西夏叩关将雍、梁两州据为己有时,你又在哪?
口口声声忠君爱国,却纵容孙儿祸国殃民!
你这‘忠’字,究竟是刻在祠堂牌位上,还是烂在私心里?”
程显宗如遭雷击,颓然闭目。
赵言压低嗓音,一字一顿:“若我说……先帝太子尚在人间呢?”
“什么?!”程显宗猛然睁眼,枯手死死攥住赵言手腕,“太子殿下何在?”
赵言甩开他,掸了掸袖口褶皱:“这个就不劳韩国公操心了,杨炎在我那是吃饱穿暖。”
他瞥向窗外皇宫方向,轻笑一声,“现在就要国公爷一句话,还是要继续看着大齐糜烂下去?”
程显宗眼中爆射出两道锐利的精光,握紧了手中的长刀,死死地盯着赵言。
“你最好赶紧将太子殿下交出来,否则的话,休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