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半开场的电影,程西望和向北约好了三点在酒吧门口会面。
修玉则是兼职起了司机,时不时地抬头,透过前视镜瞥一眼后座的两人,然后煞有介事地咳嗽两声。
程西望靠在向北的肩膀上,撇了撇嘴,对前面的人说:“你老咳嗽干什么?感冒了?”
修玉还以为他在关心自己,回答说:“没有。”
程西望:“那就好,我们俩都是打工人,被你传染就不好了。”
修玉快要把方向盘都捏碎了,咬牙切齿地微笑着:“你是没骨头吗?”
程西望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懒洋洋地说:“没有。”
“平时也没见你有这坏毛病啊,向北本来还能再长几厘米的,被你一压,兴许会缩水也说不定。”
莫名被cue的向北无辜躺枪,发出控诉:“我不矮啊,我有176.4呢,我很满意了。”
程西望附和:“就是,别听他乱说,我也觉得你的身高很完美。”
修玉自觉不对:“成,我又说错话了,我闭嘴。”
遂安静驾车。
开场前,程西望去了趟卫生间,向北北去取票,修玉则是去买爆米花和可乐了。
票是连座的,修玉屁股往下一沉,就在中间那个座扎根了。
程西望看破不说破,抱着桶爆米花,在他一边的座位坐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大荧幕。
一段广告过后,电影正式开场了,这是部惊悚鬼片,混杂着一丝喜剧,但对于缓解恐惧来说,杯水车薪。
每当有血淋淋的鬼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冒出来时,程西望都感觉自己的耳膜要破了。
电影放了还不到一半,不少人就骂骂咧咧的走了。
“这不是纯报复社会吗?”
“一点剧情没有,光想着怎么整观众了……”
环境很暗,修玉看不清身边人脸上的表情,当然,身边的人也看不见他毫无血色的脸。
修玉强作镇定,压低声音对两人说:“我们要不提前离场吧?这剧情看着也没什么意思。”
向北觉得还好,毕竟是花了钱的,不能浪费。
程西望的听觉在这时候倒是敏锐的很,把手伸进了修玉腿上的爆米花桶里,摸到了他冰凉的手背。
紧接着,爆米花桶被打翻,修玉一副失魂模样,扭头去看凶手,惊魂未定:“你突然摸我干什么?”
程西望无辜地晃了晃爆米花桶,接着去捡洒在修玉腿上的爆米花,说:“我的吃光了。”
修玉总觉得他是故意的,但没有证据。
捡完爆米花,程西望不经意地问:“你是不是害怕?”
“害怕?怎么可能。”修玉依旧嘴硬。
向北都看不下去了:“老板你的声音都抖成这样了,就别嘴硬了吧?”
“我没有,我会看完的。”修玉固执道,为了挽回他为数不多的威信力和尊严。
小声谈话间,周围的座位又空了不少。
又看了一会儿,修玉突然扭头对狂炫可乐的某人说:“你不是说没骨头吗?怎么不靠着我肩膀?嫌我身上有老人味?”
“你不是嫌我变态吗?我在和你保持距离。”
修玉闭紧眼睛:“靠过来点,我害怕。”
程西望弯着唇,土匪头子一样,把修玉揽了过来,语气轻快,用气声说:“还是你过来吧,怂货。”
修玉有气无气的,靠在他肩上吐槽了句:“你又整我。”
【角色爽值+3】
向北北:哈喽?摩西摩西?有人吗?有人看得见我吗?
后半场修玉睡得很好,他的呼吸声很浅,睡眠质量却和猪一样,也是有大家最爱的反差感了。
电影散场时,程西望的肩膀都麻了,还不忘报复修玉:“我本来还能再长几厘米的,被你这颗猪脑袋一压,没准还会缩两厘米。”
修玉自觉理亏,躲避他的眼神。
程西望暂且也就放过他,问向北:“周报告要我帮忙吗?不是说心理分析吗?为什么只问他的?”
向北奇奇怪怪地瞄了眼修玉,然后说:“当然,当然要记录你的……你俩靠在一起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程西望实话实说:“挺开心的。”
毕竟角色爽值增加了,他离正数又近了一小小小小步。
向北接着追问:“还有其他特别感受吗?”
“特别的?你是指哪方面?”
“比如体温和血压有没有升高,心率有没有不齐,等等。”
程西望摇摇头:“都没有,我们又不是真的那种关系。当我没说,你以后还是问他一个人去吧。”
“哈哈,我也不是真小三。”向北干笑着,笑得莫名心酸又可怜,像秋天地里头蔫儿黄蔫儿黄的小白菜。
程西望干巴巴地跟着他笑了两声,转移话题:“你在哪个大学念书啊?”
“西大。”
程西望哥俩好地搭上他的肩膀,和他套近乎:“你课表能发我一份吗?我在家闲得头上快长草了,等你没课的时候,我去找你玩,给你带好吃的。”
向北没往深处想,只当程西望是无聊,一口答应了:“当然好啊,我待会儿发给你,你来之前联系我,我好去接你,我们学校还挺大的,容易迷路。”
“向北北你真好。”程西望抱着向北,就要往他脸上亲一口。
只可惜还没碰到,就被人提着衣服扯开了,回头一看赫然是修玉难看的脸色,灰如锅底。
修玉当然不是因为这个才不高兴的,虽然也有一点点吧,但大部分还是来自于那个齐汜。
齐汜和向北是一个专业的,课表当然也大差不差,除去校选修,剩下的时间段,只要程西望有意和齐汜制造一场偶然的邂逅,随时都可以,就怕齐汜不上钩。
不对,就怕齐汜上钩才对。
“你感谢人的方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特别了?”
修玉拽着他拖行,程西望感觉自己的鞋后跟都被磨薄了一层。
“分人。”
修玉又单手拉开车门,黝黑的眸子从程西望脸上移到空落落的副驾驶,满脸都仿佛写着:是自己乖乖进去,还是被我团成一团塞进去,自己选吧。
程西望理了理衣服,弯腰坐进副驾驶,“嘭”的一声关上车门,像是在说“这下你满意了吧?神经病”。
向北已经完全傻眼,呆呆道:“我可以去附近等公交。”
修玉叹气,是他狭隘了,是他小心眼了,是他的担心多余了,这俩人完全就没可能啊。
等等,他为什么要担心那个?
难道他真得变成了个没有底线和品味的禽兽?
程西望摇下车窗,朝他们喊:“喂,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还不走吗?”
向北看向修玉,修玉瞬间觉得自己是个恶人,明明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啊!
修玉:“走吧,不然待会他又炸了。”
向北小碎步欢快跟上,太好了,又省五块钱,晚饭可以加个蛋。
开心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