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轩回到王府,已是傍晚时分,宁欣月见到刘轩,忍不住埋怨:“你还知道回来啊,我在家里忙的要死,你却没事人一样,带着小雪她们去赶集。”
刘轩嬉笑着说道:“府里这么多人,不用王妃亲自干活吧。”
宁欣月说道:“干活倒是没有,可这两天来送贺礼的人络绎不绝,这个来了我得陪着喝杯茶,那个来了我也得陪着聊几句,一天下来,肚子都被茶水撑得饱饱的,连晚饭都吃不下了。”
刘轩忍俊不禁,笑道:“真是辛苦夫人了。”
宁欣月轻轻白了刘轩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道:“说起第一个来送贺礼的人,我估摸着你就算猜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猜到是谁。”
刘轩摆了摆手,笑道:“那我干脆不猜了,你直接告诉我答案吧。”
宁欣月微微一笑,说道:“是张正道,张正中的亲弟弟,他代表张家来的。而且,他还特地把你嫂子的贺礼一并捎了过来。”
“我嫂子?”刘轩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不禁问道。
宁欣月捂着小嘴,笑得花枝乱颤,显然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就是太子妃张雅呀。”
听宁欣月提及张雅,刘轩心中不禁猛地一紧,随即故作镇定地岔开话题,问道:“那个张正道,他已经走了吗?”
宁欣月答道:“还没走呢,张正道现在就住在驿馆里,等着明天喝你的喜酒。这家伙动静可不小,没事就带着人在城里四处溜达,说是学习你城市改造的经验。现在晋北的百姓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说你杀了张正阳之后,张家非但没有记恨,反而还派人来给你送贺礼。”
刘轩闻言,心中若有所思。张家,这分明是想把他架在火上烤啊。自己不过是纳个小妾,他们都如此兴师动众,那人家家主五十大寿,他又岂能不去?
第二天,晋王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纳妾没有什么繁琐礼仪,主要就是陪宾客饮酒。
夜幕降临,刘轩在送走最后一批宾客后,由婉儿陪着,迈着微醺的步伐来到了新房。柳柔蒙着大红的盖头,端坐在婚床上,而春秀则身着红衣,恭敬地侍立于一侧。
那日刘轩被柳柔的痴情感动,当众说要娶她,多少有点冲动的成分。这几天柳柔虽一直住在内宅,可刘轩早出晚归,两人一直没碰过面。此时见柳柔穿着红艳的嫁衣坐在床上,刘轩心里涌起一股陌生感,回想上次纳苏娇娇时,虽同样没有思想准备,但彼此之间较为熟悉,今日的尴尬感却远甚于前。
“王爷,”婉儿见刘轩站在那里发呆,低声提醒了一句。
刘轩回过神来,意识到柳小姐如今已成了自己的新娘。到了这个地步,他知自己再不能让人家“考虑考虑”,那无异于杀人诛心。念及于此,刘轩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到柳柔跟前,轻轻地掀开了她头上的盖头。
“夫君。”柳柔羞涩地唤了一声,脸上泛起了红晕。
……
翌日清晨,两人早早便起了床。按照规矩,柳柔需得去给宁欣月敬茶。
刘轩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春秀细心地为柳柔梳洗打扮,将她的发髻梳成了妇人的模样。望着这一幕,他心中感慨万千,意识到自己已深深融入了这个世界。柳柔上个月才刚刚过了十五周岁的生日,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然而,昨晚与她共度春宵,刘轩心中却并未有丝毫的负罪感。
“夫君,你看这样行吗?”柳柔转过身来,羞羞答答地问道,脸上泛着一抹新娘子特有的娇羞。
刘轩仔细端详了一番,由衷地赞道:“很好看,很美。”
既然决定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就得保护好身边的亲人。刘轩知道自己现在还不是安然享受的时候,从宁欣月住处回来,刘轩和柳柔一起吃了早饭,便径直去了书房,昨日侯勇新来喝喜酒时,交给刘轩一份张南县的民意调查结果,他得看一下。
张广武伏法后,张南百姓确实出现了一些抵触的情绪,不过侯勇新是张家的女婿,又做过那里的县令,加之分田减税等惠民措施一一实施,张南倒也没闹出什么大乱子。
刘轩将调查结果轻轻放在桌上,正思索着如何更好地建设张南县,却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抬头一看,只见杨珊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写满了心事,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刘轩见状,不禁微微一愣,关切地问道:“大嫂,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杨珊站在门口,目光低垂,不敢直视刘轩。她几次张口欲言,却又都把话咽了回去。过了许久,她终于鼓足了勇气,用几不可闻的声音细声说道:“我……我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事了。”
刘轩心里泛起一阵寒意,暗想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他走过去关好房门,小声安慰道:“大嫂不必担心,我帮你找大夫把这事处理好。”
杨珊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惨笑:“来不及了,婆婆已决定后天就带我和胜男返回京城。”
刘轩用手掐了掐额头,这可真有点棘手。
杨珊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不用为难了,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请代我照顾好胜男,我死后,不要让人把我和震东葬在一起,我身子本就脏了,又有了孽种,不配。”
刘轩连忙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杨珊的胳膊,说道:“大嫂,你千万不能有这样的念头。你答应过我的,要亲自陪胜男长大成人。”
两行清泪无声地从杨珊的眼角滑落,她的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不甘与无奈:“可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我已经做不到了。”
刘轩突然灵机一动,道:“我有办法了。”
宁家小院里,宁夫人见刘轩突然赶来,知道他肯定有事情,便支开了身旁的丫鬟。
刘轩说道:“岳母,我打算在京城开一家内衣馆,想让大嫂帮忙打理,可大嫂没有经验,需要留下来学习一段时间。”
宁夫人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说道:“也好,那我先带胜男回去。” 隔了一会儿,她又缓缓补充说道:“让珊珊在这里多待些日子吧,等养好了身子,心情也平复一些了,再考虑回京城的事情。”
刘轩偷偷地瞥了一眼宁夫人,心中暗自佩服她的敏锐与洞察力。原来,老夫人已经猜到了他这番安排的真正用意。他应了一声,朝宁夫人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两日后,宁夫人起身返京,刘轩等人一路相送,直至南门外。胜男得知三个姑姑要留下来,连娘亲也不能与她们同行,心中满是不舍,偷偷地抹了好几次眼泪。杨珊看在眼里,心如刀绞,强忍着泪水,生怕自己一旦哭出来,会让女儿更加难过。
刘轩对负责此次护送的毛达标拱了拱手,说道:“有劳毛将军了。”毛达标连忙回礼,神色坚定地表态:“王爷尽管放心,小将定不负圣命,誓必护得老夫人周全。”
毛达标乃是京中御林军都尉,此次是奉文帝之命,率领军护送宁家前往雁门关祭奠。未曾想竟在晋北滞留了半年有余。虽然刘轩一直好酒好菜地款待,但毛达标早已归心似箭,希望能够早日回京城复命。
“都回去吧。”宁夫人朝众人挥了挥手,随后转身钻进了马车。她表面上云淡风轻,但心中却充满了酸楚与不舍。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与这几个女儿相见。
刘轩目送着车队渐渐远去,心中不禁暗自担忧,京城有人欲置自己于死地,不知他们是否会对岳母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