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终于有机会了。”霍淑雁身边的生香瞅准了无旁人,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得意神色,那语气里的兴奋劲儿都快溢出来了,就差没手舞足蹈。
霍淑雁闻言,眉头瞬间蹙起,眼神里满是警告,轻声却又严肃地说道:“切不可多言。”
她如今身为新夫人,初入言府,一切都还在磨合适应阶段,凡事都得小心翼翼、低调行事,稍有不慎,便可能招来无端的麻烦。
回想起那日与桃夭说的话,看来是真的起了效果。桃夭能听得进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桃夭一个婢女,即便有几分姿色与聪慧,若真妄想翻身为妾,一朝得势,在这深宅大院里,又岂能安稳度日?
自己未雨绸缪,提前谋划,也是迫不得已、无可厚非之事。
“还是小姐有谋略。”生香压根儿没把霍淑雁的警告当回事,依旧自顾自地沉浸在喜悦之中,那得意劲儿就差没写在脸上。
霍淑雁这下真有些生气了,再次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切不可胡言乱语,若是被人听了去,平白横生事端,到时候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生香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低下头,小声应道:“是,奴婢明白。”
霍淑雁暗自叹了口气,看着生香,心里无奈极了。
留着这么一个嘴碎又爱挑事的丫鬟在身边,实非自己本意,可这都是姨娘的意思。
姨娘说,身边人不能太沉闷安静,有时候,就得留一个像生香这样不知轻重、行事莽撞的下人备用,关键时刻,能当作一枚棋子使唤,为自己绸缪谋划时派上用场。
春香是个慢性子,平日里做事情只知道按吩咐行事,虽老实可靠,却缺乏灵活应变的能力。
而生香则截然不同,她好胜心极强,事事都要争个高低,又爱斤斤计较,嫉妒心更是重得很。
但凡看到比自家小姐身份低微的人,总会不自觉地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像“狗眼看人低”一般肆意扬武扬威。
就拿桃夭来说,生香对她一直嫉妒得发狂。早在她们还没进言府的时候,生香就四处打听,把言府的情况摸了个底儿清。
得知言府的大丫鬟桃夭权力大得很,人脉也广,上至主母、公子,下至姨娘们,无一不欢喜她、看重她。
这还不算完,偏偏桃夭还生得一副好模样,身姿婀娜,面容姣好,平日里又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穿戴华丽,那派头居然堪比府里的小姐。
生香每次想到这儿,心里就直冒火,同为丫鬟,凭啥桃夭就这般好命?
如今可算好了,桃夭不在了,自己作为未来主母霍淑雁身边的得力助手,身份档次一下子提升了一大截,以后在这府里,看谁还敢小瞧自己。
“你,把这个给我送去各个姨娘院里,就说是新夫人准备的。”
厨房内,生香颐指气使地指着一个小婢女,那小婢女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身形瘦小,脸上还带着几分稚嫩与怯意。
听到生香的吩咐,她赶紧小跑着过来,小心翼翼地提起食盒,低着头,脚步匆匆地小跑离开,生怕动作慢了惹生香不高兴。
“这些都是今日主子们的膳食,大家伙可要打起精神,动作麻利点儿。”
生香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便背着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厨房。
众人都忙着手里的活计,直到生香彻底没了踪影,才有人敢小声地窃窃私语起来。
“呸!什么东西?不就是个新夫人身边的婢女,搞得好像是我们的管事一般。恶心!”一个粗壮的厨娘停下手中切菜的动作,满脸不屑地朝着生香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
“哎呀!桃夭姑娘不在,我们可受罪了。”旁边一个年轻的小丫头附和道,脸上满是失落与无奈。
“可不是嘛!她怎么不见了?去哪了?”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你不知道?”第一个说话的厨娘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听说是住在庄子里的老太君,看上了桃夭姑娘,让她帮着打理庄子。”
“真的?那她岂不是成管事嬷嬷了?”小丫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嘁,什么管事嬷嬷,人家可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家家。这一旦离开正院,她的婚配就该着急了。”厨娘撇了撇嘴,一副深谙世事的样子。
“也是。本来还以为,她能在那个公子院里做个贵妾或者姨娘什么的,可惜了。”小丫头惋惜的说道。
“那可未必。俗话说得好,宁做贫家妻,也不做富贵妾。就桃夭姑娘那般聪慧灵动的女子,困在这后宅里才屈才了呢。”厨娘摇了摇头,感慨道。
“嗯,说的是。”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又各自忙碌起来,只是桃夭的离开,依旧像一个话题引子,在这言府的下人间,时不时地被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