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宋禧开口,迟望便回道:“忙着呢,没空儿。妹妹来还不满足,你是想把所有赵家人请过来?”
“不敢不敢。”那公子哥脸色一凛,“他们要是来了,那还得了!”
他们大多数人包括迟望,都认为宋禧是赵家的外姓私生女,与赵砚森同父异母。
所以知道赵砚森是妹控时,他们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
但没人质疑。
敢怀疑那位爷?诸葛亮七擒孟获,玩儿的可不是一般的火。
就拿那位港岛庄家的庄学诚来说,他不识好歹缠上太子爷的妹妹,没几日便狼狈不堪地滚回家了。
据说得了厌食症,正在治疗。
人家太子爷请他吃饭,他自己一个劲儿地狼吞虎咽,害太子爷破了不少费。
赵砚森没找庄家算账已是大恩,庄家毫无理由不服气。
他看似什么都没做,却又将人逼至绝境。
对比之下,天使妹妹更加讨人喜欢了,简直是亲民善良的小公主。
上回婚礼知晓宋禧是赵砚森的未婚妹妹,不少人算计着借宋禧这根藤蔓攀上赵家那棵大树。
听闻庄学诚的事情后,那群心里有鬼的人立马减了一半,但仍然有许多人惦记宋禧。
宋禧应付掉那些公子哥,口干舌燥地饮了半盏茶。
周霁安看了她眼,明知故问:“晨兴被查了?”
“市场恶性竞争。”宋禧平着声线,不疾不徐,“虚假举报,周总不必有顾虑。”
中瑞和晨兴的合作,无论是对晨兴,还是中瑞都重要,不过二者重要程度不一样。
周霁安似乎只是没话找话,听到她的回答就没再出声。
宋禧扫了眼他的轮椅,亦默不作声。
片刻,她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原路返回,路过露台时,听见刻意压低的闲谈声。
“周总虽然坐着轮椅,但仍器宇轩昂,风采不减。据说周家又开始替他张罗婚事了。”
“我没记错的话,他几年前就结婚了吧。”
“你这消息太迟了。他们早离婚了,都离一年了!”
“啊?怎么离了?”
“离婚来来回回就那一个原因:不合适,各方面的不合适。”音量忽而压得更低,“听说是周太太想离婚,周霁安那会儿为了挽回他妻子,开车去追,结果半路出了车祸,导致腿……”
没继续说下去,语调意味深长,表达的意思却很明显。
宋禧正打算提步离开,周依琳从前方朝她走过来。美人一袭香槟色长裙,勾勒出曼妙高挑的好身材,随手一拍便是时尚大片。
宋禧微笑点头,准备与她擦身而过时,周依琳转过身,叫住了她:“宋小姐。”
“周小姐,有事?”宋禧回眸。
“我们以前见过吗?”
“没有。”
周依琳端量着宋禧,后者表情没任何变化。
“那不知我刚才是有哪里招待不周?”周依琳笑着问,“感觉宋小姐对我没什么好印象。”
“周小姐多虑了。”宋禧面不改色,脸庞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我只是生性如此。”
周依琳却觉得她待自己与常人不同,带着一丝未名的情绪。
不是羡慕嫉妒憎恨,也不是高高在上的不屑,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周依琳语气略显歉疚,“如若有哪里招待不周,还望宋小姐见谅。”
“周小姐客气了。”
礼节性交流完,宋禧款步离开。
穿梭铺满厚重地毯的长廊,回至茶室,她心情恹恹,抬眼的刹那,心脏却猛然蹦了一下。
迟望不久前说没空参加生日宴的男人毫无征兆出现了。
赵砚森挨靠着沙发背,长臂懒散搭在扶手,修长手指虚虚控着玻璃杯杯口,漫不经心地摇晃,琥珀色的液体随之轻轻荡漾。
水晶灯的华丽光线铺洒落下,为他镀上一层纸醉金迷的冷光,让人窥见那塌陷的劲腰。
宋禧视线稍转,看到乖巧趴在赵砚森旁边的萨摩耶犬,瞳眸登时一亮。
她不打搅聊天的哥哥们,径直走过去,伸出双手抱起毛绒绒的萌宠。
迟望瞧过去,半是玩笑道:“唷,天使妹妹和微笑天使。”
“它叫小七。”
宋禧自然地坐在赵砚森右侧的真皮沙发,怀里抱着小小一团白色的萨摩耶,笑颜逐开。
搁老戏词儿里的说法,就叫龙颜大悦。
赵砚森眼尾懒懒睨过去,对于她绕过主人改狗名字的行为没说什么。
周霁安目光在宋禧和赵砚森之间流转,须臾,额角猝然一跳。
茶几上的酒杯杯底安静躺着未融化的冰块,晶莹剔透,折射着些许光线,略微刺眼。
周霁安尚未深究,吹蜡烛切蛋糕的良辰将至,周依琳过来喊他们下楼。
冷不防瞧见赵砚森,周依琳愣怔了下。又看到和萨摩耶玩闹的宋禧,更是疑惑。
贵公子带只狗过来参加朋友的生日宴?
这事儿,罗霄有发言权。
两个小时前,他正开车送赵先生和萨摩耶回四合院,不知怎么,赵先生接了个电话后临时改主意。不回家,调车头来生日宴遛狗。
太子爷和可爱萌宠一起出现……那场面简直诡异极致。
见者闻者皆觉得不可思议,唯有宋禧一心撸狗。
其他人下楼给周霁安过生日,赵砚森懒得下去,便也不许宋禧下去。
现在他们不是在家里,也不是在酒店的密闭空间内,而是在周家的别墅。
宋禧因在这种情况和赵砚森独处,掌心渐渐产生细密的麻痛。
她分不清抗拒是过去就存在,还是这些年新增的,只觉心跳像是夏末的蝉鸣声,细若游丝,蕴着消亡殆尽的意味。
宋禧吸了口气,将萨摩耶放回沙发,站起身对赵砚森说:“哥,我还是想下去看看。”
她说完,当着他的面立刻就要走。
却被男人攥住腕骨,一把拉进了他怀里。
宋禧惊呼声,不明白赵砚森为什么要这么做。往日哥哥温暖的怀抱,此刻烫了她一下,让她本能地躲避。
赵砚森察觉到宋禧在避开他的亲近,却罕见地没停止,健壮手臂箍住她腰肢,强硬地抱进怀里。
“…别……”
宋禧的那点力气根本无法挣扎,几秒钟的功夫,她人已经稳当侧坐在男人腿上,怔怔地看着他。
那双潋滟泛情的桃花眼,透着两分惊魂未定。
赵砚森倒有闲情将她垂落的碎发撩至耳后,缓缓发问:“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