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网入口在凌晨三点准时浮现,像块嵌在浏览器深处的腐烂伤口,小琳用甲骨文编写的爬虫刚触碰到边缘,整个屏幕就渗出青铜色锈迹,将网址吞噬成傩戏面具的眼洞形状。“不是常规tor节点,”她戴着的黑客风镜突然发出刺耳鸣叫,镜片上倒映出胖海和尚的青铜云板正在共振,“是用《鲁班经》咒文编织的神经隧道,每个链接都是活的——”
李不望的手指刚点进第一个闪烁的血珠状链接,视网膜就炸开冰裂般的蓝光。暗网页面像摊开的青铜祭盘,中央悬浮着十七个正在融化的人脸图标,每个图标都在渗出对应的恐惧记忆:小狼的图标里爬出湿淋淋的井绳,程野的图标中闪过牌灵老九的骨牌阴影,而洪薛梨的图标突然裂成两半,露出七岁那年摔碎的星螺在代码里沉浮。
“闭上眼睛!”九万的查玛神铃突然缠住李不望的手腕,神牌上的女真古咒化作银链,将他视网膜上的画面钉死在萨满图腾的鹿头虚影里,“这些链接会读取你的恐惧阈值,把记忆碎片具象成数据怪物——”她指向正在扭曲的网页边缘,那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弹幕,每个字符都是用选手的血液写成的“救救我”。
胖海和尚的青铜钟突然悬浮在路由器上方,钟身裂纹渗出的金血在空气中画出《金刚经》经文:“观想色阴如聚沫,受阴如水泡——”经文所过之处,那些融化的人脸图标突然凝固,露出底下嵌套的归墟重工员工工号,“每个恐怖页面都是意识陷阱,用你们的愧疚感当诱饵。”
小琳的键盘突然发出骨节摩擦般的声响,她发现所有代码都在自动转化为甲骨文,而网页左上角的加载进度条,竟变成镜泊湖底石棺群的3d模型,每具石棺都在随着他们的呼吸节奏开合。“看导航栏!”她调出源文件,发现暗网的层级结构完全对应胡家祠堂的榫卯设计,“第三层页面的‘万’字链接,对应祠堂第三根廊柱——七太奶的骨笛就藏在那里!”
李不望突然被一股冷意拽向屏幕,他看见自己的手机相册正在自动打开,里面所有照片都在变成黑白,唯有洪薛梨和李君鸿童年的合照在燃烧,照片里那个戴红痣的男孩(李君昊)正从像素中伸出青铜手指。“是他!”李不望的后颈突然刺痛,麻将印记在皮肤下发烫,“他在暗网里设了镜像陷阱,用我们的记忆当钩子——”
九万突然挥动神鼓,鼓面的萨满图腾与网页右下角的女真古咒共振,竟敲出条由槐树叶组成的光路:“神牌显形了!”她指向光路上漂浮的观众Id,每个光点都在播放现实中观众的驱邪咒语,“他们在现实中念诵《鲁班经》和萨满神歌,帮我们稳定暗网里的意识体!”
小琳的风镜突然显示出异常数据流,她发现暗网深处有个不断收缩的青铜漩涡,漩涡中心漂浮着归墟重工的徽记,徽记下方滚动的不是代码,而是十七段选手的脑电波录音:“是地只意识控制中心的核心服务器!”她截取其中一段,发现是李君鸿十年前在归墟封印事故中的惨叫,“他们在用痛苦记忆当服务器燃料!”
胖海和尚突然按住李不望的肩膀,后者正盯着某个逐渐具象化的井台画面,井水里翻涌着小狼七岁时的倒影:“诸法空相,不生不灭——”钟声化作金箔贴在井沿,将恐惧画面震成纷飞的槐树叶,“这些陷阱的‘因’,是你们尚未愈合的创伤。”
洪薛梨的星螺突然飞出银链,缠住暗网顶端悬挂的十七盏青铜灯,每盏灯上都刻着选手的生辰八字:“看灯油!”她发现灯油竟是凝固的恐惧记忆,小狼的灯里冻着井底的淤泥,程野的灯里封着牌灵的骨牌,而李君鸿的灯芯正在燃烧着雷纹,“七太奶说过,破阵需要‘以念燃灯’——观众的善意,就是我们的灯油!”
李不望突然看见自己的手机弹幕在暗网中显形,百万条绿色槐树叶特效正顺着神鼓敲出的光路涌来,每片叶子都在覆盖那些恐怖画面。他试着点击其中条写着“李不望别怕”的弹幕,叶子竟化作实体盾牌,挡住了即将扑来的井中水怪——那水怪的脸,正是他刚才在幻觉里看到的红痣男人。
“服务器坐标在镜泊湖底地宫!”小琳突然破解了青铜漩涡的加密层,露出深处的3d地图,十七具石棺围绕着中央的骨笛祭坛,李君昊的身影正在祭坛上调试设备,“他在等我们带着观众的意识体进入现实地宫,好启动‘人牌同刻’的最后阶段!”
九万的神铃突然指向暗网最深处,那里有扇由二进制组成的青铜门,门上的榫卯纹路正在与小琳手中的青铜U盘共振:“门后就是归墟重工的核心数据库,”她摸着神牌上新生的槐树叶纹路,“但开门需要十七个恐惧记忆的反向代码——你们得直面自己的伤疤。”
李不望看着自己手机里父母的合照,突然发现照片角落有个戴红痣的男人在窥视,那个角度,正是十年前归墟封印事故的拍摄视角。他深吸口气,点击了代表自己恐惧的“落井”图标,这次没有水怪涌出,反而浮出段被代码覆盖的童年记忆:七岁那年在旧祠,他看见洪薛梨和李君鸿正被个红痣男孩递来星螺——而那个男孩,手腕上没有雷纹。
“是记忆篡改!”他突然明白为何在幻觉里李君昊长得像李君鸿,“他们用代码改写了我们的童年记忆,真正的李君昊,早在十年前就——”
暗网突然剧烈震动,青铜门应声而开,门后涌出的不是数据洪流,而是镜泊湖底的冰冷湖水。小琳看着风镜上的坐标,发现他们的意识体竟与现实中的物理位置重叠:“我们的脑电波和暗网服务器产生了共振,”她握紧洪薛梨的手,后者银镯上的骨笛纹路正在与门内的祭坛共鸣,“现在,该带着破解的代码,去现实中的胡家祠堂了。”
李不望最后看了眼暗网页面,那些曾让他恐惧的画面,此刻都被观众的善意弹幕染成了绿色。他摸着后颈发烫的麻将印记,突然发现印记边缘竟长出了槐树叶的纹路——就像观众们正用念力,在他的意识里种下驱邪的树苗。
当他们的意识体踏出青铜门的瞬间,现实中的松花江江面突然裂开冰面,十七道绿色极光从裂缝中升起,每道极光都对应着暗网里被净化的恐惧记忆。而在镜泊湖底的地宫,李君昊看着监控里逐渐崩溃的暗网防线,第一次露出了慌张的神情,他手中的洪薛梨傩戏面具,正在观众的光网中裂开第一道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