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沙海滩的午夜被十二道星螺光墙分割成透明结界,月光穿过洪薛梨布下的信力屏障时,在沙滩上投出晃动的海龟剪影。李不望踢着细沙绕着结界边缘转圈,青铜钥匙在裤兜深处发烫——自从上次触碰能量矩阵后,他总能听见海螺壳里传来细碎的潮汐倒计时。
“别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寄居蟹。”胡三太爷蹲在防波堤上,尾巴尖卷起的幻术正将礁石群变成游动的星螺幻象,“敌人的潜艇声呐在三十分钟前绕过了马里亚纳海沟,现在怕是……”话未说完,海面突然炸开蓝紫色的电弧,十二面光墙同时发出蜂鸣,某片幻象礁石的外壳应声崩裂,露出底下布满吸盘的金属触手。
“是‘信力剥离者’!”小雨的监测仪在防水背包里疯狂震动,全息地图上,七道幽蓝光标正从不同海眼方向穿透结界,“它们在模仿星螺碎壳的信力频率!”李不望看见最近的金属触手顶端,竟镶嵌着半片染着荧光漆的假螺壳——正是纪念品店老板曾用过的劣质仿制品。
“原来上次漏掉的残次品,被他们改造成了能量诱饵。”洪薛梨的银镯骤然亮起,镯面的海龟图腾突然睁开眼睛,“小心!这些机械兽会剥离生物体内的信力共鸣!”话音未落,最近的触手已扫向结界,李不望后颈的荧光纹突然刺痛,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掌心的钥匙齿纹正在变浅,仿佛被某种力量逆向蚀刻。
“臭狐狸!用你的尾巴敲碎那些假螺壳!”少年抓起沙滩上的真星螺碎壳掷向触手,碎壳在接触金属的瞬间爆发出太阳耀斑般的强光,机械触手上的荧光漆“滋啦”作响,露出底下刻满“深海投资”的logo。胡三太爷趁机甩出尾尖的信力鞭,将三只机械兽困在由浪花组成的镜阵里,它们的倒影却在水幕中分裂成更多触手,每根末端都长出了仿制的星螺吸盘。
“它们在学习我们的防御机制!”白发教授从地底升降舱冲出来,防护服上沾满的星砂突然自燃,“这些家伙偷走了实验室的洛书三维建模数据!”李不望看见海平面下浮出更多金属轮廓,领头的巨型机械章鱼头顶,赫然悬浮着用十二根信力导管连接的仿造能量矩阵——每根导管末端,都吸附着从黑市搜集的星螺残次品。
“等等,那些假残片在排斥真能量!”少年突然注意到,当机械章鱼接近光墙时,真正的星螺碎壳在结界内集体转向,形成类似罗盘逆转的阵型,“它们就像海洋里的寄生藤壶,靠伪造信力频率来吸血!”他握紧钥匙贴向光墙,齿纹与墙面的螺壳纹路重合瞬间,十二道屏障突然化作流动的星砂,顺着机械章鱼的导管逆流而上。
“信力反噬启动!”洪薛梨惊呼着将银镯按在李不望后背,两人的信力场在刹那间共振,少年眼前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画面:每只机械兽的核心舱里,都关着被抽取信力的真星螺族群,它们的碎壳正在为敌人的装置提供伪能量。当星砂顺着导管涌入核心舱时,被囚禁的星螺突然集体发光,将仿制矩阵烧出蜂窝状的窟窿。
“干得漂亮,小子!”胡三太爷的幻术突然化作真正的海浪,推着李不望冲向机械章鱼的“眼睛”——那是驾驶员座舱外镶嵌的巨型假螺壳,表面还贴着“海景房限时认购”的广告贴纸。少年将钥匙刺入广告中心,金属表面突然浮现出纪念品店老板爷爷的临终叮嘱,这些被污染的信力残响,此刻正化作腐蚀液融化着驾驶舱。
随着第一只机械章鱼的触须轰然倒塌,海平面下传来密集的退潮声。李不望看见撤退的潜艇尾部,拖着长长的荧光轨迹——那是被剥离的伪信力在消亡前的最后挣扎。洪薛梨捡起半片从机械兽上剥落的残次品,银镯触碰时发出泣血般的蜂鸣:“他们在收集人类的贪婪念头,用‘投资’‘祈福’这些欲望给假螺壳充能。”
月光重新铺满沙滩时,守护联盟发现所有机械兽的核心舱都刻着同一句话:“当人类不再分辨真与假,海洋的眼泪就是最纯的燃料。”李不望摸着钥匙上新出现的划痕,突然明白敌人真正的武器不是机械触手,而是那些藏在游客购物车里、藏在“限时优惠”广告牌后的侥幸与贪婪。
“下次他们可能会伪装成志愿者。”小雨收拾着满地的机械残骸,监测仪显示深海矿机群正在向更深处撤退,“或者用‘环保投资’的名义接近星螺残片。”胡三太爷突然跳上防波堤,尾巴指向北方:“有艘挂着科考旗的货轮,正在用超声波干扰海龟的导航系统——”
少年握紧钥匙,感受着掌心与星螺碎壳的同步震颤。这次他没有抱怨等待,而是蹲下身将真正的星螺残片埋进沙滩——那里,几株被信力滋养的荧光藻正在沙粒下舒展触须,像在为下一次可能的侵袭,编织最温柔的陷阱。而在更远的深海,被解救的星螺族群正用碎壳拼出新的信力图谱,那是只有心怀敬畏的人,才能看懂的海洋警示:当贪婪开始模仿守护,真正的防御,从来都在每个人抉择时的分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