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好了,可以将脑袋转过来了。”
裴临宴将抽血器皿收拾好。
昨天两人都脑子糊涂了。
光顾着慕昭昭放血养种子,在她原有的伤口再添新伤,都忘了可以用抽血设备了。
听到他的话,慕昭昭手按着棉签,得到他的话才扭过头来,她看着自己臂间。
待确定伤口没出血后,她移开棉签,上面有一个细小的伤口。
泛青。
她才把袖子放下去。
昨天两人脑子糊涂了,慕昭昭一时也没想起可以抽血。
抽血的话就不用担心被慕炤年发现了。
——
“也不知道这贪心的种子到底要吸你多少血。”
裴临宴看向培养皿中的种子。
一天过去,昨天慕昭昭给它放了两次血,今天一大早起来又给它放。
长时间下去,慕昭昭的身体肯定受不住。
希望这种子能快点发芽。
不然,裴临宴也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这种子。
天天看着她抽血,看着她脸色苍白,头晕,他受不了。
“不知道,应该要不了多久,今天它已经又比昨天软化了。”
慕昭昭看着培养皿中的种子,一夜过去,种子的褶皱已经完全舒展了,又涨大不少。
看起来已经有核桃大小了。
内里已经软化大半了。
昨天第一次它吸收的挺快,但第二次吸收的就比较慢了。
一直到晚上都没吸收完。
慕昭昭半夜的时候还起床看了一眼,还剩三分之一呢。
今天一觉起来,慕昭昭看着它培养皿底部还残余着血渍。
它的吸收速度也在缓慢减弱。
要是它需要一直不停地吸,慕昭昭还真会受不住。
今天过去,它应该就能完全软化。
软化后应该就要开始发芽了。
但发芽之后……谁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岸生花……是要开花吗?
他们都不清楚。
云家手札也没有记载。
…………
“好了,把这个汤喝了。”
给她处理好手上伤口,裴临宴又将桌上的汤端起。
他早上起来熬的党参鸽子汤。
在小山村的生活,一切都要自己动手。
“嗯。”慕昭昭准备接。
“我喂你。”
裴临宴避开她的手,搅动汤匙散散热气,才喂着她。
“我自己喝汤还是可以的。”
慕昭昭左手垂着,抽了血不太舒服,看见他的举动,无奈说。
说归说,等香喷喷的汤喂到嘴边,她低头喝着。
接连放了三次血,慕昭昭手脚微凉。
“现在我照顾你,等有一天我出什么事就该你照顾我了,我这是为以后寻保障呢,得对你好一点,不然以后哥哥都没有倚靠。”
裴临宴又舀起一勺给她喂着。
“谁说的,你还有司清哥,司锦姐,还有淑淑啊。”
慕昭昭才不被他忽悠了。
明明可多人爱他了好不好。
尤其是司清哥司锦姐,但凡他开个口,两人恨不得掏心掏肺给他。
再不济,还有季淑婷。
虽然淑淑口中念叨他冷脸,但实际对他这个表哥可在乎了,提及都是崇拜。
“可是哥哥就想靠我们昭昭,我还记得你说的要养我呢,乖宝可得努力多多赚钱养我。”
裴临宴拿纸巾给她擦了擦唇角的汤汁。
“……你的身价,我得赚多少才养得起你。”
没想到他竟然还惦记着自己养他的事,慕昭昭鼓鼓腮。
他的身价,她得赚多少钱才能养他啊。
裴临宴唇畔轻勾,“所以乖宝得好好的,好好努力攒钱。”
“知道了。”
她知道,裴临宴是想这种法子激励她,让她好好保住自己身体。
她还欠着他呢。
慕昭昭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
吃过早餐,慕昭昭下了二楼去看慕炤年。
她早上起床的时候慕炤年还在睡,他现在休息浅眠,一点点动静就容易醒,慕昭昭起床后都没敢去看他。
只能先三楼药房看种子。
现在种子的事暂时不用操心,慕昭昭就惦记着慕炤年。
“师父……”
慕昭昭进去,看见慕炤年躬着身不停咳嗽,她眼里浮现焦急,小跑过去。
她半跪在地上,手一下一下给他顺着背。
掌心下,是硌人的身躯。
明明不过短短半年,他的身躯竟消瘦的硌人了。
“师父……”她嗓子眼就像被水泥糊住,哑得说话都难。
每次看一次慕炤年的情况,慕昭昭就感觉心口像被刀扎。
师父那样好一个人,不该遭遇这样的事。
不该的……
“咳……没……没事,吐出来就好了。”
听见她沙哑的嗓音,慕炤年握着床沿的手绷的发白,他胸口急促的起伏着,他清润的眼底浮现浅浅水意。
眼睑也染上薄红。
他哑着声,安慰着她。
林灏景不在,他在楼下客厅处理公司的事。
慕炤年也不想林灏景他们一直守着他。
慕昭昭顺着他的背,“你别说话了,你好好缓气。”
自己都难受成什么样了还要费力安慰她。
慕炤年又断断续续咳了咳,苍白的脸都咳红了,才慢慢止住。
他将手中的手帕丢入垃圾桶。
慕昭昭看到,手帕被染成了深褐色。
他又咳血了。
慕昭昭唇角紧抿。
感受到她的沉默,慕炤年白玉般清透的脸朝她扯出一个浅淡的笑,眸光温暖,“别担心,正常的。”
慕昭昭抿唇不语,她扶着慕炤年慢慢坐起身靠着床头柜。
又拿起湿巾给他擦了擦唇。
动作轻柔又小心。
长长的眼睫垂下,遮住里面的疼意。
她当然知道慕炤年现在的情况是正常的,等以后他的身体情节只会更差。
现在他还能吐血,等他身体情况严重了,血吐不出来才是更难受的。
慕炤年伸手要自己擦,“师父自己来。”
“我来。”慕昭昭给他细细擦了脸,又给他擦了擦手。
慕炤年现在身体虚弱,力气还没她大,自然是挣脱不了她的。
握住慕炤年的手,看见他掌心掐出的血痕,她指尖颤了颤。
师父一贯是最能忍痛的人,连他都冷不丁掐自己掌心了,可想而知他有多难受了。
“师父,你再等等,我一定会想到法子救你的。”
“好,师父等你。”
慕炤年靠着墙,看着她细心又轻柔的动作,眼里复杂。
到底是一夕之间长大了。
“糖糖,你的手……师父看看。”
慕炤年看着她掌心缠着纱布,轻轻拧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