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晚神情淡漠的看着她,平静的道:“你是想说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戏,引着狗发狂伤害自己,好嫁祸你,对不对?”
李心婉咬牙切齿的道:“难道不是吗?”
江知晚垂着眼眸,把黑色的眸子半遮掩住,从旁看上去有种轻蔑的高贵感。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心婉指着江知晚,厉声道:“你装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算盘,不就是皇上纳了我为才人,而你只是个小小的淑女所以心里不服吗?”
她忍不住讥讽的撇了撇嘴。
“你是昔日的太子妃,就连我祖父去先皇那里求情都不肯让我进府,今日我压过你一头,你心存嫉妒,早就想害我了吧!”
说着,她又拉住裴祁渊的袍尾,哀求道:“皇上,请您圣裁啊,江知晚不服臣妾已久,这是宫里人都知道的事。
臣妾一己得失不算什么,可她对您做过什么,您都不记得了吗?”
裴祁渊幽深的眸子瞬间布满寒霜,如狂风暴雨将至,肆虐的气场顿时席卷了偏殿。
宫人们吓得脸色苍白,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半晌,只听那个掌控着所有人生死大权的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李心婉,朕却不知你竟有此等手段,还真是叫朕小瞧你了!李明丘教养的好啊。”
李心婉一惊,不可置信的呢喃:“皇上,您……”
裴祁渊却不想再听她多说半个字,直接传唤赵德,下旨。
“李才人心思狠毒,善妒苛责,屡次扰乱宫闱,不能舔居才人之位,朕念其李太傅之功从轻发落,特降为选侍。宣旨去吧。”
赵德躬身应了个“是”快退了出去。
李心婉惊惧的愣住,随即高声哭喊着抓着裴祁渊的龙袍。
“皇上,臣妾冤枉啊,您别受小人蒙蔽,污了臣妾的一片痴心,皇上!”
裴祁渊眼神凛冽,如看蝼蚁般看着她。
“李选侍御前失仪,藐视圣躬,禁足半月,罚俸两个月。”
他淡淡道:“你再喧闹,朕便让你永远禁足下去,你可能承受?”
李心婉被吓的顿时闭上了嘴,拳头捏的发抖却不敢在说半个字,只恶狠狠的盯着江知晚,好似要在她身上穿出个洞来。
裴祁渊看了一眼小太监。
小太监早就被赵德练成了人精,马上会意了圣上的意思。
弯着腰走到李心婉身后,“选侍娘娘,跟奴才下去吧。”
李心婉知道眼下局势再难转圜,还是回去给家中去封信讨个主意要紧。
她不甘心的站起身,恨恨的瞪了江知晚一眼,才不甘的离去。
待她走后,裴祁渊才把目光落在管事嬷嬷身上,只轻飘飘的对太监道:“把她拉出去,乱棍打死。”
管事嬷嬷早就被方才的一切吓得瘫倒在地,整个人都呆住了。
好家伙那么金贵的才人,说降位就降位了,自己管辖内出了那么大纰漏,哪还有活命的可能,顿时便死了求饶的心。
故而侍卫们把她拖出去的时候,她连个声都出不来。
直到偏殿安静下来,裴祁渊才捏了捏眉心道:“闹了这半日也都处置完了,霍肆,回你的东偏殿养伤去吧。”
霍肆一直冷眼旁观。
别人怎么闹,怎么受罚跟他都没关系。
他只在乎江知晚不被伤害就好。
他不舍的看向江知晚,即便再想留下多陪陪她,也没有理由,只一味的杵在原地不吭声。
裴祁渊从眼尾扫了他一眼,只这一眼便充斥着嗜血的杀意。
“嗯?”他用鼻音问了一声,似乎带着刀锋般的锋利。
霍肆终于收回目光,垂着眼睛闷声闷气的道:“是,草民告退。”
说罢便捂着伤口走了出去。
江知晚沉默着站在一旁,见裴祁渊脸色憔悴,想起他刚大病初愈,心里顿时不忍起来。
她亲手为裴祁渊倒了杯茶,轻声道:“皇上喝杯茶缓缓精神吧,您身子刚好,可别再为这些琐事劳心,仔细伤了元气。”
裴祁渊淡淡的看她一眼。
不说他生病的事还好,一说他就想起来自己是为何生的病,不由得生起气来。
“现下才来让朕保重身子,是不是晚了些?”
江知晚尴尬的抿了抿唇,自己也知道这关心显得太假了。
可她当时确实要禁足以正宫规,不见他是真,自罚也是真,只想着他前呼后拥有一群人伺候,必不会让他有事。
没想到他竟冲进了雨里。
知道他高烧不退,江知晚担心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面自责一面心疼,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连熬了好几夜才制出一瓶像样的药来,托孟百川带过去。
裴祁渊见她不出声,忍不住问道:“怎么,无从狡辩了?”
江知晚屈膝跪了下去,请罪道:“是臣妾的不是,请皇上责罚。”
裴祁渊眼神微凉,只觉得一颗心都冷了下去。
但凡她肯说两句软话,自己也不是非要与她为难。
可她动辄请罪,上纲上线的让自己罚她,到底是吃准了自己不会拿她怎么样,还是故意要拉开彼此的距离?
裴祁渊嘴角抿起凌厉的弧度,冷冷的看了她半晌,忽然笑了起来。
“江知晚,你是不是不被罚就心里不舒坦?”
江知晚深深的磕了个头,伏于地上,声音似从地底下传出来。
“臣妾有罪,若有罪不罚,宫中可还有章法可言,为清肃皇上后宫,臣妾心甘情愿。”
裴祁渊勾唇一笑,眼中漫起不易察觉的戏谑。
“你身为宫妃,受罚和赎罪都不止一种方式,你可明白?”
江知晚一怔,随即耳根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就在要开口的刹那,只觉得脖子被人猛然捏住,紧接着被轻轻一带便贴在他的怀里。
“装傻吗?要不要朕告诉你?”
说罢,也不等她反应,埋头印在了她的唇上。
疾风骤雨般的亲吻夹带着清幽的茶香,丝丝缕缕的喂进她的嘴里,虚捏住她脖子的拇指在她脖颈上慢慢摩挲起来,入手皆是如温玉般的细腻,让人不忍放开。
江知晚只觉得心脏快要跳出来,浓烈的龙涎香将她裹挟着慢慢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