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年住的小楼是整个寨子最豪华,最漂亮的吊脚楼。就落座于爱梭的小楼边上。
人家老夫妻是分床,他们这两口子,一人一栋楼,颇有些王不见王的模样。
这两栋小楼杵在大寨的最高处,站在二楼,据说就能俯视整个大寨的全景和远处山顶隐隐若现的佛塔。
风景也是一绝。
两栋房子都是木质的吊脚楼,所用的木头据说也都是清一色的红木。
不过却被刷上了绿色的油漆,看着清秀别致,却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深红色的红木才是最有质感,最低调大气的。
这两年红木是越来越值钱了,就建造这栋房子所需的木头,都能换华夏一线城市的一套房了。
这两口子可真有钱啊。
严糯望着平排而立,遥遥相望的两栋楼,有些眼馋了。
严糯很少来这边,平日里她恨不得绕着这里走。这次还是第一次凑过来呢。
站在通向二楼的楼梯前,她仰头往上看,阶梯很陡,站在底下往上看,就能让人心生敬畏。
哥猫皮站在边上,随手抓了抓他的大油头,自认潇洒的把半长的头发往后一甩,看着面色有些凝重的小丫头,心里好笑的调戏着
“怎么,怕了?”
严糯瞅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个人心真的很不好,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这个家伙。
被下了面子,哥猫皮也不恼,他挑了挑眉,率先踏上了楼梯,往二楼过去了。
敲过门后,哥猫皮直接站在门口高声道“夫人,严糯来了。”
不同于他的大大咧咧,严糯则是很谨慎,她放轻了脚步往上走着,耳朵却不着痕迹的竖了起来,细细的听着门内的声响。
虽然是小木屋,却什么都听不到。
然后里面传来一个略带低沉的女人嗓音道,
“进来吧。”
严糯跟在哥猫皮身后进去,一进门,就皱起了眉头。
她在浓重的香水味中,还隐隐的闻到一股,淡淡的微苦涩的奶油味,带着点烟熏的臭。
这是被浓郁的香水味完全遮住了的,那股子男女情事后的味道。
可严糯是学医的,她的鼻子比狗鼻子都灵敏,一下子就闻了出来。
顿时心中警铃大作,用力咬着舌尖不敢出声,恨不得把自己藏在哥猫皮身后,只敢用余光偷瞄着屋内的人。
看清屋内只有马拉年夫人和恰怕后,严糯只觉得自己要完了。
胸口憋闷的快要炸开来,就好像一条濒死的鱼,恨不得扶着墙大口的喘息。
难道她这是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会真像哥猫皮说的那样,夫人要杀人灭口?
严糯的脑袋乱糟糟的,只觉得这个哥猫皮就是个坏心眼的,他绝对是故意这个时候把她给骗过来,好让她撞见马拉年个恰怕的偷情,然后借刀杀人。
一定是的,这家伙看着就长了一张坏人的脸。
严糯的脑袋死死的往下垂着,下巴贴在胸口,脖子都快折断了,打死都不敢抬头。
怂的就跟一只即将上断头台的鹌鹑一样,小小的缩成了一团。
站在门口瑟瑟发抖,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
马拉年慵懒的斜倚在贵妃榻上,一身富贵的橘红色缎面特敏裙,看起来格外的华丽富贵。
齐肩的短发披散着,微微有些凌乱,只在脑后虚虚的夹了一个银质的发夹,腰后垫了一个同样华丽的橘红缎面靠枕,往那一躺,真就是个一朵人间富贵花。
恰怕穿的也很板正的站在窗口,棕色的本地特色的缎面基隆裙,脚下踩着一双夹脚拖鞋。很标准的勃磨男性的传统打扮。
这边的有些身份的男人,都很喜欢这种传统打扮,就是各式的上衣加上一整块布料缠绕在腰间,用特定的手法打个结,有的人还会在基隆外面系一条皮带。就如爱梭和恰怕,就常常这样打扮。
不过这俩都属于暴发户类型的,材质都偏向华丽和大气,跟达班猜叔的儒雅随性是两种风格。
严糯余光就只能看到他的拖鞋,还有马拉年那在沙发边上摇晃荡漾的白嫩嫩的双脚。
她头头打量两人的的同时,屋内的人也在打量严糯。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严糯了,不过上一次他俩心思都不在这小丫头身上,没仔细看。只记得是一个清秀的小丫头片子。
马拉年看着眼前的两人,一进屋就贼眉鼠眼到处乱瞟的哥猫皮,还有这个低着头的胆小丫头。
她有些心烦的对着哥猫皮挥手,让他下去,这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到他就想起了刚刚看的账本,心里就一肚子气。
哥猫皮讪讪笑着,一步一鞠躬的退了出去,临走之前还看了一眼这个装模作样的小丫头。眼底全是趣味。
马拉年打发了哥猫皮,这才望向这个胆小的小丫头。
“你就是严糯?爱梭给兰波找呢小媳妇?”
马拉年说着华夏西南地区的方言,软软糯糯的口音带着她低沉的嗓音,听着很舒服。
她坐直了身子,露在袖子外丰腴的手臂,懒懒的搭在扶手上,眼神颇为挑剔的上下打量着严糯。
灰扑扑的宽松打扮,看不出一点的身材来,脑袋低垂着,还有那一进门就紧张的揪着衣摆的手,活脱脱就是一副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
浑身上下这头又黑又粗的麻花辫能看出几分女人的影子了。
她是个急性子,最见不得这般上不了台面的样子,没等严糯回话,直接皱着眉呵道,
“抬起头来,给我瞧瞧长得什么祸国殃民的模样,让那个毛没长齐的小子失魂落魄的收不了心。”
她倒是有些好奇,兰波那傻子没开窍,之前不是没给他介绍过女孩子,他一个都不要,结果自己看上了一个,还拿不下来,让爱梭惦记着,亲自开口,喊她来做这丫头呢思想工作。
哼!就一个心气高的丫头片子罢了,用得着她出马?
严糯被马拉年吼的哆嗦了一下,她乖乖听话的抬头,眼神却死死的盯着地板,一副愣是要把打磨光滑的地板看出纹路来才罢休的气势。
就是不敢抬眼看眼前的两人。
看清了对方的长相,马拉年挑眉,却也放心了不少。
上次婚宴上,她只是草草一瞥,没仔细看,只隐约记得是个清秀的小姑娘。
后来从爱梭那里知道了,这丫头一直吊着兰波,她心里还很不屑。
但是爱梭提的次数多了,她难免心生警惕,怕不是他那个老鬼惦记上了吧。
才借着兰波的由头一次次的提起。
哼!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老东西在外面养了多少个女人了,她只是不想管罢了,只要不出现在她跟前,她完全可以当她们不存在。
反正他们两夫妻都是各玩各的罢了。
马拉年一开始还以为是这个小丫头不安分勾搭了爱梭,馋的爱梭想要放在眼皮子底下。
现在看清了小丫头的长相,她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一半了。
爱梭可看不上这样的个生瓜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