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叔气的有些头疼,他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双手插兜转身进了书房。
来个眼不见为净。
吴海山被吼了也不恼,在后面继续点头哈腰喊道,
“是,是,那猜叔,我现在就去找州滨,有了消息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开,一边安静了没几分钟的但拓凑上来跟吴海山憨直道,
”我跟你一起克。“
猜叔难以置信的望向但拓,眼底的诧异浓烈的让全程苟着看戏的陈青都忍不住低笑起来。
猜叔白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陈青一眼,一个个的,真想把他气死么。
但拓这个蠢货,真是仗着自己舍不得罚他,一而再的在他头上蹦迪啊。
猜叔无奈的笑了起来,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深深的无力感充斥着全身,让他此刻只想去楼下拿一把AK把这几人都给突突了。
看着就生气。
吴海山见猜叔被气成这副模样,心里好笑的同时,却只能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没敢继续火上浇油。
心中也是感慨不已,猜叔原来这么重感情啊,要是换做他的手下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的权威,他能把对方丢矿坑里面自生自灭。
被瞪的但拓一脸无措的看着猜叔,小心翼翼的辩解着“小糯不是受伤了么,跟州滨应该下一个医院,我顺道去看看她。”
但拓是不是真的想去看严糯,猜叔还能不知道,这只不过是他随口扯出来的借口罢了。
他不是不懂自己不想他做的事,只是他有他的执着。
猜叔无奈的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
坐在茶台边上的榻榻米上,一身疲惫的发着呆。
陈青吃瓜的表情赶紧收了起来,这样的大事,她一个外国人,人生地不熟的,可不敢乱插嘴。
不过,难得见这个男人露出这样的无奈模样,她心情反而不错了起来.
见老登坐在了对面,陈青假装贴心的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另一边,吴海山赶紧招呼着但拓一起离开,生怕但拓这个傻小子再说些什么,把猜叔给惹生气了。
“走走走。”
赶紧走,不要再气猜叔了,搞的他都有些心疼这个老人家了。
猜叔看着顷刻间就变得冷清清的书房,无奈的躺倒了下去,抬手盖住了眼帘。
”既然着急,为什么一开始还那么嘴硬,平白让人觉得你冷血。”
陈青一边品着茶,一边好奇地问着。
她跟那俩人都不太熟悉,对这个达班也不熟,没什么感情。
所以现在应该属于她是淡定吧。
看着难得流露出疲惫和脆弱的男人,陈青心里没有一丝的心疼,有的只是好笑。
原来他也不是无所不能啊 。
情绪却只在心头转了一圈就消散了,对方没那么强,自己这个对方的掌心之物,岂不是更是弱的可怜。
猜叔叹了口气,坐起身,看着云淡风轻的陈青,姣好的脸上带着专注的品着茶。
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长叹一声回道“成大功者,不谋于众,这件事本来就只是麻牛镇和象龙商会之间的争斗,我轻易下场站队,只会得不偿失,”
如果不是但拓乱了心神,被吴海山忽悠,这一刻他也不远下场。
时机不到啊。
陈青想了想,也是,轻易给的都不会珍惜,只有走到绝境时开口求的才更珍贵。
毕竟,有些人情,得对方觉得是人情,它才是。
这个家伙,原来,他对底下的人也不会交心啊。
陈青感慨着,乐于看他的热闹。
嘴巴上却干巴巴的说着客套话。
“慢慢教嘛,你选的嘛,偶像。”
这个社会的现实本就是几个聪明人密谋,然后忽悠一群不太聪明的家伙给他们卖命。他自己愿意把底下的人当打手用,不培养他们的深度思考的能力。
能怪谁,他自己选的嘛。
猜叔白了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一眼,低着头看着茶盘上的茶渍,心里说不担忧,却是假的。
不过,他也只能在心里担忧着,他是达班的定海神针,如果连他都慌了,那底下的人只会更乱。
没事的。细狗和沈星一定没事的,细狗那家伙最是机灵,完事不会冲在最前面。
沈星也有几分急智,他俩在一起还能有个相互照应。
一定没事的。
这一刻,在无人的时候,猜叔的担忧才浮上心头。
他不是不担忧,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如何不担忧,可是有些事,不能让人看出来啊,有些软肋,不能让人知晓……
但拓这个傻子……
大曲林,边境医院。
从战斗中退出来的伐木工太多了,受伤的人也不少,一下午的时间,这些伤员都还没有处理完。
但拓和吴海山踩着夜色来到医院,昏暗的走廊上全是踩的泥泞模糊的血迹。
走廊边上挤满了临时病床,上面躺着一些哀嚎不停,浑身是伤的汉子们。
医生们推着病人忙碌的在走廊上穿梭着,嘴里焦急的喊着同事来帮忙。
到处都是乱哄哄的。
但拓跟在吴海山身后穿过伤员们,来到一个两人病房里。
两张床上都躺着人,挨着大门的男子状态要好一些,只是手臂被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正愁眉苦脸的坐在病床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就是伐木场的主人,州滨。
“州滨,怎么了?中枪了?”
吴海山放轻脚步,走近男子轻声关心道。
“嗯,没事,擦伤一下。”
州滨冲着吴海山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懒懒的回道。
“这一片山头,民地武和政府军抢来抢去,今天你占了,明天他占了,伐木商给赢家交钱圈地不就完了吗?怎么还打到你们头上了?”
吴海山看着州滨伤势不严重,这才放心下来,他疑惑的问道。
“你还不知道啊?这回打过来的不是过江龙,是个叫木腰子的,那片山头就是他老家,他把那片林子看作自己的私产,不要承包费,他就想拿回那片林子,”
州滨不忿的说着,他强忍着肩膀上的疼痛,慢慢的靠在了床头。神情有些丧。
伐木场拿不回来了,这群人就是在他碗里面抢肉吃,损失最大的是他啊。
“什么意思啊?“吴海山不解的继续追问着,一脸的着急上火,甚至比州滨这个主人家还要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他的伐木场呢。
“意思是林子拿不回来了?那我们费这么大的劲儿,好不容易搭上爱梭的路,就是为了把木头运出去啊,”
见州滨不耐烦的撇开头去,他不依不饶的绕道另一边,继续跟州滨絮叨着,
“鸽血红就白送了?前期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这家伙怎么就不着急呢,吴海山不死心的继续唠叨。
“陈会长还没发话,你放心,不管怎么样,会长清楚你在中间付出了多少,”州滨闭着眼睛枕着手,淡淡的安抚道。
吴海山这么上心伐木场呢是,不就是想在陈会长跟前好好表现一下子么。
反正他做的这些陈会长都看在眼里,他急什么。
自己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