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次品好啊!
残次品能够让这么庞然大物鼻腔喷出好大个血红泡泡,连黑蛇自己看了都吓大黄金眼瞳。
骤然,黑蛇摇头晃脑,松开青衣道君溜了。
这股子惯性使然,让凌青,神婆仙和青衣道君齐齐跌坐在地,神婆仙上气不喘下气:“哎哟,要了...要了...老命了。”
凌青扶着墙喘气:“大家都没伤着吧?”
目光一扫,凌青突然看到青衣道君坐在地上偷偷摸摸勒腰带,见到她的眼神过来,青衣道君一下脸红到脖子根,有种熟透了的味道。
凌青蹲下来:“噗嗤,哈哈哈。”
“哈哈哈哈,还真别说。”神婆仙左右望望,“也不知道从哪里笑起,反正你们就是很好笑哈哈哈。”
令不瞻这副尊容,比他扮姑娘时的糟糕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整理仪表时起初还羞涩。
可劫后余生的畅快让令不瞻也是发出笑声,就如同一个十八九岁,又腼腆又眼睛亮亮的小男孩。
神婆仙眨眼道:“仙门六宫难能想象得到,衣冠整洁的青衣道君连裤子都差点掉了。还有还有,哪个三界第一美人一下山就这么奔放啊。”
“神婆仙你也不赖,千年巫树握着一根打蛇棒。”
凌青道,“要不是你,我们没准还不能打走那条臭蛇,青衣道君,你说是不是?”
令不瞻点头。神婆仙已经在地上打个滚,笑得满身都是灰。
凌青伸出手,一只手拉一个:“好了好了,黑蛇暂时不会来了。你们快起来,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紧出去为上上大吉。”
越黑的地方越感觉哪里都有人,偏偏这个甬道又阴森极为狭小。
凌青和令不瞻走在前面。
神婆仙抱着手杖偷偷摸摸跟在后面,发出的脚步声都极为轻巧,衬出有人说话的声音特别明显,吊嗓子般一晃而过。
凌青站定,目光看向令不瞻:“???”
令不瞻缓缓点了点头。
神婆仙绿鞭子炸开,口型做了个“鬼吗?”实在又胆小又好奇,一下子凑到凌青和令不瞻面前,继续眼神询问,“快告诉老婆子快告诉老婆子!”
凌青做了oK不必害怕的手势。
令不瞻拍了拍自己胸口,做了个“由我保护你们”的手势。
神婆仙忍了忍,忍不住道:“你们想说什么老婆子实在是看不懂啊,能不能说点人话!”
这时,两人一树同时警戒。
那声音快得好似是幻听,又没有了。紧接着又是一阵冷风,甬道中有个柔媚的女声咿咿呀呀个不停,四面八方不知道从哪边传出来的。
不用多看,凌青都知道神婆仙已经膝盖一软躺地上了,熟稔的伸出手来拉起她,“能不能出息点,巫族族人本就朝你祈福辟邪,你怎么一遇到邪,还没看清楚就跪得比谁都快。”
令不瞻低低:“这声音,我昨夜访城主府中,就已经听到过。”
凌青问道:“有多大的把握是活人?”
令不瞻摇了摇头:“是鬼。”
紧着手臂一坠,凌青暗道糟了,“完了,她又躺地上了。”
“风郎啊,我的风郎了,你好狠的心,你害我兄长,屠我江家满门,新婚夜杀了我将我囚禁在这里,曾经的温柔暖意,难道都是假的吗?哈哈哈,都是假的,假的。”
昏暗的洞窟中。
就见一女鬼背影,她似乎常年不见光,手腕苍白的皮肤几乎能够透出血来,长发拖着血红的裙裾交缠在一起,到处飘摆。
别说扶神婆仙了。
凌青看得双眼发虚,“这速度,道行看起来得有百年了吧....我可没带黑狗血和黑驴蹄子啊。”
令不瞻拔出黑黢黢的镇尺,打向她背后:“躲开!”
凌青双手不住颤抖,立马抽出腰间风萤,明明感觉到冰凉冰凉的毛发铺陈在后脖颈,却笑道:“我们又不是抛弃她的负心汉,冤有头债有主,她缠上我们做什么?”
“唰”的风萤回打,血红女鬼发出惨厉的叫声消失不见。
明明没有打中,凌青被甬道落下的碎石刺了一下眼皮,豁然转身,一惊:“青衣道君,你怎么披头散发的?”
“风郎啊风郎—你害得我好苦啊。”
哪里是什么披头散发,那女鬼尖锐的指甲按着令不瞻的头颅,狰狞着面目:“为什么这岛上还有活人,为什么还有活人!不是被我杀光了吗?!”
令不瞻也算反应敏捷,看准空隙腾然跃开,“我拖住这个女鬼,你们快跑!”
“所有活人,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女鬼消失后,徒留声音凄厉回荡,无法辨别方位,“我满岛找你们这些活人找不到,没想到,你们还敢亲自送上门来。”
凌青下意识指挥:“全部冷静,都靠着墙!.....算了,别靠了。”
神婆仙靠着墙哆嗦:“为什么又不靠了?”
凌青抬眼道:“因为,她就你头上。”
那女鬼的头发四散开来,摊开的嫁衣如血,头发却如同乱钻蹦跳的毒蛇。
凌青一把拉过神婆仙,那头发齐齐落进凌青的衣襟里,拂过皮肤上,一片冰冷冷滑腻腻,骤然箍紧凌青的脖子把她往前一拖。
苦就苦在不能使用法术。
这女鬼却能随意使用怨气!
凌青几乎窒息,又猛然呛咳了一口,发现令不瞻站在她面前,他飞快用手中镇尺割开头发,地上掉的头发如蛇一般扭动。
令不瞻:“圣女,你怎么样了。”
神婆仙掏出一片叶子贴在凌青脖颈上:“圣女!好狠心的女鬼竟然敢伤你,老婆子要跟她拼啦!”
“看起来很吓人,强又不是那么强。”凌青一手捏着剑,摸着脖子摇了摇头。
突然“啊”的一声,女鬼看清楚凌青的样貌:“原来如此,是他把你藏起来的对不对?”
凌青看了一眼令不瞻和神婆仙,回看她:“什么?”
女鬼手虚摸着脸颊,尖锐指尖闪着青光:“你告诉我,他不惜忤逆我,不惜和我对抗,不惜在新婚夜抛弃我,就是为了你!”
女鬼:“他把我杀了日日夜夜囚禁在这里,从此再也不瞧我一眼,就是为了你!长风晚,你可是抛上了高枝了,你舍掉我去做你的新凤凰,不,都是你,都怪你这个...贱人!你个狐媚子贱人勾引他!”
女鬼自顾自说一句,指甲和头发就长长一寸。
这个洞窟角角寸寸骤然全是她漫天尝绕的怨气和头发。
凌青吐槽:“干什么啊,我这又是拿了什么剧本啊!”
令不瞻站出几步道:“这位夫人,你的怨气我能理解,不过我想你可能误会了。这件事情和我们的圣女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清霜高华,不染世俗情爱。绝无..”
还没说完,那女鬼两滴血泪流在脸颊,幽幽盯着令不瞻:“是不是你?他为了你不要我了,是你是不是?”
神婆仙:“?”
凌青:“???”
神婆仙:“真看不出来他还好这一口。”
令不瞻汗颜:“我?这个...我想也应该恐怕不是我...”
神婆仙也忍不住了:“冤有头债有主,谁杀了你你去杀了他啊!你在这缠上我们不放干什么,莫名其妙的瞎攀咬。”
神婆仙循循劝诫:“你看你,好好一个小女娃,模样好看,身段标志,为什么就为了个新婚夜杀了你,还杀你江家满门的负心汉躲在这里执念不散。把自己搞成这副怨妇的鬼样子,你家人知道吗?”
千年巫树很少蹦出来这种长辈模式,凌青听了心底都有几分赞同。
女鬼神色木然:“我家人...我家人全死了....谁说我要杀了他!”
女鬼又自言自语道:“不,我不会杀了他,我爱风郎,谁也没有我爱他,我宁可杀了全天下的人,我不会害我的风郎,对,我不会害他...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这个小孩子勾引得他?!”
神婆仙吓得辫子上的铃铛都在响:“老婆子千年巫术,得道成仙,是你奶奶辈的奶奶辈了,你可别乱诽谤啊。”
女鬼突然尖叫一下,一飘一晃,闪了过去。
凌青早就防着她暴起,立马手持着剑滑步隔开了女鬼和神婆仙的距离。
凌青:“我知道是谁勾引了你的风郎,你靠近我,我就告诉你。”
“我不要,我不想听!”
女鬼揪着头发阴阴怪叫,“风郎啊风郎,为什么你宁愿去爱男人,爱女人,爱老人,爱小孩,爱一个乞丐你都不肯来爱我,我曾经也是身份尊贵,被人宠的小女孩啊,自从遇到你,我满心欢喜我发誓我要比所有人对你还好,我要你眼里只能看到我,你却把我囚禁在这里,永生永世的折磨我!为什么,为什么!”
神婆仙听了更是被吓得不轻:“什么?爱老人?你的风郎口味这么重,你喜欢他,你口味也重啊!”
凌青听到神婆仙跟听八卦的语气实在是哭笑不得。
可两三和女鬼对招下来,凌青和令不瞻相互对视一眼:“这个女鬼没有正统的修行,却在头发的掩盖下,在洞窟里飘若无骨,极难捉摸。”
女鬼蹁跹飘落下来。
女鬼身影几乎无形,探出长长的指甲:“我不要别人告诉我,我只需要杀尽天下一切活人,我要风郎只依赖我一个,他自然就会来爱我。”
凌青摇头:“不会的。”
“为什么?”
“没有人会喜欢这样一个人。”
“那我就要做这样一个,唯一被喜欢的。”
“滴答”血泪无形似有声,凌青抬头,女鬼垂泪看凌青,突然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神色流丽惑人:“你可真美啊,要是我有你这么美,他会不会多看我一眼?”
好似被溺在水里,凌青感觉四肢越来越僵硬发凉,尤其是脖颈。
令不瞻道:“不好!这里被她的阴气和怨气充斥,需要速战速决,圣女,你躲开,让我来。”
凌青道:“你这个青袍文人,还没我厉害!要来也是我来,你给我打配合。”又对神婆仙道,“鬼怕什么怕,说到底不过就是聚集一团的气,没有实体。你之前怎么说的来着?”
神婆仙道:“天阙出行,邪祟避散!”
女鬼幽幽哼道:“太晚了,他既然把你们藏起来,我偏偏就杀了你们,你说,他会不会多把我瞧上一瞧,哪怕多骂我两句。”
女鬼柔情蜜意,游上洞窟。
红裙飞舞间,突然高低错落的垂落起各色各样的傀儡,精雕傀儡,持着刀枪剑戟,釉质的色彩在阴气加持下显得极为瑰丽。
女鬼道:“这是他做来护着我的,我就用风郎的东西,杀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