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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燕死的很壮烈,但他的死唤不醒楚人之魂,一个国家,要不朝堂上层愿意合力,要不下层平民百姓愿意死战。
可楚国王公贵族,即使没有吕不韦父子提供另一种选择也自私自利,其国民虽众,但楚国上层从未把黔首当人。
所以,楚国虽大,上下皆空,他其实还不如卫国与韩国有百姓为国死战。
还有楚王负刍,竟然在深夜偷偷跑了,一国之王没和任何人商量就这么跑了。
所以项燕之死一文不值,当然,死的壮烈总会被载入历史。
秦军随即从淝水之东南下渡过大江,楚国再无人死战,而是纷纷开城投降。
秦王政二十三年底,别山君父子东巡视察,秦王政自郢陈(河南周口市)南巡至寿春。
别山君父子登上刚刚修成的寿阳城墙,秦王政登上楚都寿春城墙。
三人隔河相望,因为相距甚远,所以只能默然注视。
秦王政成熟了,别山君也人到中年,只有文信侯吕不韦已经满头白发,只有吕不韦老了。
秦王政今年三十六,别山君今年三十三,自秦王政八年五月一别,至今已经十五年零七个月了,十五六年时光虽乃弹指一挥间,但两人打下的江山基业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吕不韦看着嫡三子吕涛,再擦着老眼昏花的眼睛遥望淮水北岸秦王政,吕涛不知道吕不韦此刻心里想什么,他在对比两子,还是怜惜两子,又或者在叹息自己可怜白发生。
没多久,淮水对岸有秦使划船南来,秦使姚骨表明身份被亲卫带上城头,姚骨拿出一盒龟苓膏道:“见过别山君,见过文信侯,我王在寿春城头看见文信侯须发皆白特赐龟苓膏,我王说:愿仲父长命百岁身体康健。”
吕不韦接起龟苓膏道:“替我感谢秦王,愿秦王万年!”
吕涛把手上的双筒望远镜递与秦使姚骨道:“麻烦秦使把此物交于秦王,就说涛无意与秦为敌,接收淮水之南乃谨遵王诏。”
待秦使姚骨回到寿春城头,秦王政听见吕不韦父子回话默然不语,而后他拿着望远镜问:“此乃何物?”
姚骨道:“别山君说此物叫望远镜,有此物可望远数里,秦军调动全在别山君眼皮子底下。”
“别山君莫非神仙不成,”
“下臣不知。”
秦王拿起望远镜试着看了看,这一看就吓了一大跳,他再往寿阳城头看去,这下秦王政惊得目瞪口呆,这望远镜内,能看清数里外城墙上仲父白发丝,以及别山君胡须。
这怎么可能……这……
秦王政再往寿阳城头四处观望,只见城头无数守军正在操练,连士卒口中呼出热气都看得清清楚楚,再远望,沿淮水南岸钉着成排的木桩,木桩上拉起的铁丝网,沿铁丝网内侧巡视的骑兵,骑兵胯下的西域宝马,还有骑兵身上佩戴的弯弓马刀,以及源源不断运送的马车队伍。
这不当人子的吕涛,他是在严防死守别山封国,其实秦王政真没想过非攻下别山封国不可,如果吕不韦父子伏低做小,秦王政肯定不会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可吕不韦父子这样搞,不禁激起秦王政的怒气。
可惜,当秦王政从望远镜看见别山封国的城防工事和军威军容后,他明白大秦锐士再勇猛,也攻不下别山封国了,因为人家根本不想和秦军交锋。
一只躲在厚重龟壳内的乌龟,或者一条躲在深石缝中的鱼虾,秦王政再雄心壮志也无可奈何。
好在吕不韦父子对中原没有野心,好在封国所有城头都飘扬着大秦黑龙旗,虽然这黑龙旗与秦国黑龙旗区别很大,但上面也写着一个篆书“秦”,而且别山封国的黑龙更抽象更古朴。
事实上,秦军黑龙旗还真的源自吕涛设计出的军旗,甚至于流行于军中赳赳老秦军歌都源自别山君。
算了,看着仲父头发雪白份上,寡人暂时不计较了。
好吧,事实上是因为郢都出大事了,本来楚国举国降了,可秦王政二十四年初,昌平君熊启突然叛秦。
秦王政大气的把楚国旧都郢地分封与相国昌平君,谁知道楚国已经灭了几个月了,这个昌平君熊启突然背叛大秦。
所以战事又起来了,熊启从大江上游渡河进入大江之南湘地,然后往东一路攻城掠地,然后流窜至淮南复国称王了。
历史上,昌平君熊启被分封至陈郢(河南周口)反叛,最后在淮南被王翦剿灭。
可这次,打了鸡血的昌平君熊启竟然越战越勇,追随昌平君的楚国余孽越来越多。
究其原因,秦军残暴是主因,秦军虽然没大规模杀良冒功,但以人头记功法还是容易滋生残忍杀戮。
其次便是秦法繁琐而严苛,别山封国也是依秦法法治国,但别山之法被诸多限制又有诸多申诉口,还可以请法师(律师)辩诉帮忙打官司。
但秦法,从吃喝拉撒到耕田做工都管,事无巨细铁法无情,秦民以黥面削鼻者为常,以面目正常者为异。
什么意思,秦国,特别是关中地区,脸上有刺字和被削鼻子的人比比皆是,正常面目反而被人诧异感觉好奇。
秦虽然实现耕战升爵体系,但升者难如登天,降爵却多如牛毛,可以说,在秦治下,稍有不慎便被处罚。
最后乃楚人散漫,楚人因为大因为吏治粗疏,其国民也是散漫成性,数百年养成的饿了干活饱了睡觉社会风气,秦国想一朝改变谈何容易。
所以秦楚之间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如果没有别山封国大样板,如果楚国还在,楚国贵族和子民没觉得楚国好,可楚国一亡,所有楚人突然怀念楚国之好,所以追随昌平君熊启者越来越多。
当然,秦在楚有六十万大胜之军,如此强军步步紧逼,昌平君坚持到秦王政二十四年九月被绞杀,楚国叛乱被彻底平定。
此后便是荆轲刺秦秦灭燕,再于秦王政二十六年兵至齐国,齐国不战而降。
秦王政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历史倔强的回归到原有轨迹,秦一扫六合统一天下,秦王政自觉功盖三皇,德过五帝遂称为皇帝,秦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