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真心值几个钱呢,南思晴觉得一文不值。
那天赶走左潇之后,直到出院,左潇都没再来过。
南思晴以为他是知难而退,自己一个人收拾东西出院时,余光突然在病房门口瞄到一抹阴影。
左潇背了个很大的包,包里不知道装的什么,看起来沉甸甸的。
南思晴正要开口赶人,左潇二话不说,一个箭步迈进来,把她手里的东西一把夺走。
“有病?”
南思晴冷着脸过去抢,没抢到,抬手一巴掌重重拍向左潇的后背。
包里的东西被这一掌打得凸出些许,尖锐的棱角硌伤了左潇的后背。
他疼得轻抽一口凉气,但不顾自己分毫,率先去检查南思晴的手。
“疼不疼?”
手被他紧紧钳住,南思晴嫌晦气,一连甩了好几下,“放开!”
南思晴甩得用力,左潇随手一放,她一巴掌打在人家脸上。
这一巴掌又脆又响,一下把两个人都干沉默了。
南思晴理亏,破天荒主动问了一句:“包里装的什么?”
南思晴主动递台阶,左潇僵在原地的身体瞬间放松,紧绷的脊背如被松开的弓弦一样松开,嘴角上扬的弧度差点没控制住。
他把背着的双肩包重重放在隔壁空着的病床上。
他其实没用什么力气,但耐不住包里背着的东西太沉,他随手一放就是一声重响。
南思晴好奇,忍不住拉开拉链。
只见背包里,赫然躺着一捆用摆放整齐的木柴。
南思晴投去三个问号的眼神。
左潇卑卑微微:“我是来负荆请罪的。”
南思晴嗤笑,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人家是脱光衣服裸着背,你敢么?”
左潇凝眸看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脱掉了身上的衣服。
左潇穿得不多,身上的衣服三两下就脱完了。精壮紧实的肌肉和流畅的人鱼线暴露在空气中,入目之处,皆是难以言说的性张力。
南思晴一想到这具身体她压过也被压过,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医院里开着暖气,左潇赤裸着上身去护士站要绳子。
护士站年轻的年老的护士都侧目看过了,给左潇找绳子的小护士更是看得脸红心跳。
南思晴有种丢人的是左潇,尴尬的却是自己的感觉。
整个人都不好了。
左潇把绳子拿回来,二话不说开始捆柴。
南思晴骂他有病,退开几步,离他离得三米远。
丁渝今天特地请假来接南思晴出院,看到赤着胳膊背柴火的左潇瞠目结舌,还以为是哪家乐园的Npc跑出来了。
“你喂他吃啥了?怎么把人调教成这样了?”丁渝是真的吃了一惊又一惊。
南思晴眼神回避:“不是我教的,是他自己非要过来‘负荆请罪’。”
丁渝眉毛一挑,“现代版负荆请罪,有点意思。”
“他的身材可都被小姑娘看光了,你甘心?”
“我有什么好不甘心的,他又不是我的谁。”南思晴装作毫不在意地撇过脸。
“刚才我听护士站的人讨论是谁吃这么好,她们要是知道是你,估计得嫉妒疯。”丁渝揶揄道。
“那个人又不是我,是他的白月光。”想起这事,南思晴心里还是有气。
感情就是这样,一旦冒出疙瘩,就很难填平。
这事丁渝私下问过陈绪,从陈绪那听来了另一个版本。她本来打算当个和事佬说和说和,可陈绪劝她别插手。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清官难断家务事,外人不好盲目干涉。
丁渝细想也是,左潇的真正为人她不了解,万一帮了倒忙,反而把南思晴给害了。
病房外的走廊上,姚微澜过来这边查房,看见左潇赤身裸体,一个冷眼刮过去:“要玩情趣回家玩,这里是公共场合。”
左潇遭不住姚微澜的眼神震慑,默默把手机提着的包放下,拿出衣服重新穿上。
“哄女朋友得下点功夫,见笑了姚医生。”
来照顾南思晴的几天,左潇想起了姚微澜的身份——
帝都一把手姚征明的女儿。
一个家世硬、脾气硬、本事硬,哪哪都硬的女强人。
左潇和她没什么交集,但家里人生病的时候领教过她的脾气,又冷又硬,是真不讨喜。
姚微澜看他像看小孩一样:“与其搞这么多花花肠子,不如真心实意一点。”
“让开。”
左潇连忙给姚微澜让路。
以为姚微澜是要去别的病房查房,结果她路径一转,迈步拐进了南思晴的病房。
南思晴本来都打算走了,左潇这个现眼包一捣乱,愣是坐回床上都不敢外在迈出一步。
怕别人看出她和左潇有瓜葛。
姚微澜看南思晴时表情不同于看左潇,态度虽然也谈不上友善,但语气松下来不少。
“回去还是要注意一点,洗头洗澡要先把伤口裹好,不要碰水,不然很容易感染……”
姚微澜叮嘱完一长串注意事项忽然话锋一转,“外面那个榆木脑袋是你男朋友?”
南思晴没想到姚微澜会突然问这个,微张着嘴愣了一瞬才道:“算是前男友。”
“那你还喜欢他吗?”姚微澜一瞬不眨地盯着南思晴略显迷茫的眼,“喜欢和不喜欢,选择权在你,你一句话的事。”
“不过你也不用想得太复杂,干脆一点,喜欢就放下身段,把话说开,继续谈;不喜欢就趁早结束,节约彼此的时间。”
南思晴神情有些飘忽,在原地站了好久才找回焦距。
“谢谢你,姚医生。”
姚微澜不是她的主治医生,但常来病房看她,南思晴以为是她医德仁厚,现在觉得她人也很好。
但姚微澜对她的关心似乎有些超过医患之间的关系了。
南思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她总觉得,姚微澜看她的眼神和看普通病人的眼神不太一样。
这种疑惑一直持续到她离开医院。
丁渝看她表情不太对,以为是她伤口发作,连忙问她:“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是我觉得姚医生怪怪的。”南思晴仔细回想姚微澜站在护士站外沿目送她离开时的眼神,摸不着头脑道:“你说我是不是有幻想症,我竟然在姚医生的眼睛里看到了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