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枫遍体鳞伤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若不是还有鼻息,慕凌都要怀疑,这人都已经死了。
慕凌捂着脑袋,只觉昨晚的一切都非常荒唐,以至于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心中竟第一次有了逃离的念头。
慕凌不敢再看云枫身上纵横交错的痕迹,逃也似的飞快地出了房门。
云枫醒来的时候,沉重的眼皮仿佛有千钧重,胸口滞闷的感觉不散反聚,他再也忍不住那种恶心的感觉,挣扎着冲到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呕吐起来。
呕出的有一多半都是血,云枫按下冲刷马桶的按钮,无力地滑落在光滑的地板上,身上黏糊糊的,沾满了两个人的汗液和……
云枫再一次想吐,喉咙处却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云枫虚软无力地拧开了花洒淋浴,让水流冲过自己身上的每一个角落,洗刷干净这一切罪恶与孽缘。
卫生间内氤氲起朦胧的雾气,以致于云枫看不清近在咫尺的门,一切都在天旋地转的晃荡。
云枫的眼前渐渐出现了重影,刚刚冲洗干净的身体又冒出了一层冷汗。
身体内部传来的虚软无力令他几乎站不起来,良久良久,他才扶着墙壁勉强站起,腿都在颤抖。
云枫剧烈地咳嗽着,心血一阵阵涌出。昨晚折腾得太剧烈了,肺叶的损伤怕是再次裂开了……
云枫的意识渐渐涣散,一种感觉非常强烈地冲进自己的脑海——“他会死在这里,死在今天!”
云枫拼尽全身力气,翻出内衣里那个秘密缝制的小口袋里的药瓶,倒出一粒白色小药片,在意识彻底消散的前一秒吞了下去。
……待自己醒来时,慕凌还没有回来,而天色已经擦黑。
云枫疲惫地收起那个小药瓶,筋疲力竭地躺倒在床上,待恢复了些体力,才慢慢地下床收整这一地狼藉。
自己处于意识昏沉的状态时,撞翻的东西,还有浴室那些凌乱的血迹。
那一晚,慕凌没有回来,云枫却几近虚脱。
浴室里,是氤氲的水汽与无尽的空茫。
云枫迈出房门的那一瞬间,登时有一把枪顶住了自己的脑袋。
那个最开始奉命守在房门外看守自己的部下——鬼手正冷冷地盯着自己,枪已经上了膛,拉下了保险。
云枫苦笑着止住了脚步。
鬼手变态的眼神在云枫身上扫来扫去,舔了舔嘴唇,狞笑道:“你不能走。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云枫有些无力地道:“什么?”
鬼手死死盯着云枫的眼睛,不漏过他任何一丝的表情变化:“我是个万里挑一的狙击手,所以无论你跑到天涯海角,只要老板一声令下,我就会追杀到你不死不休,直到用子弹结束你的生命。”
云枫淡淡地道:“那你们老板手下,可真是卧龙藏虎。”
说着,云枫皱着眉咳嗽起来,极力忍住张嘴的冲动,硬生生把溢到口边的鲜血咽了下去。
鬼手把玩着枪支,轻蔑地瞥着云枫佝偻的身形:“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出去以后,怕是会死得更快。”
二人正争执间,一道高大的黑影笼罩住了云枫的视线,鬼手登时恭恭敬敬地收起枪支,退到一边:“老板。”
慕凌看了一眼鬼手手中的枪支,微微蹙眉,揽住云枫摇摇欲坠的肩膀,沉声道:“怎么了?”
鬼手厌恶地看着云枫被老板扶住的肩膀,毫不犹豫道:“他想跑!”
“哦?”慕凌饶有兴致地低头打量眼前这个面色惨白的人儿,“都这样了,还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