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云枫陷入了一种空茫中,自己仿佛凭空产生,又凭空就陷入这么一种莫名其妙的境地。
以前的记忆似乎是空白,只有一段格外深刻。
那就是自己锒铛入狱的那段时光,日子茫然且绝望,今天都不知道有没有明天可以过。
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
云枫苦笑着,轻轻地动了动自己的身子。
果不其然,自己还被绑着,手脚上都有很重的束缚。
但就算没有束缚,凭自己现在的状态,也根本走不出这个房间。
眼睛还是被黑布蒙着,什么都看不见,一切都是漆黑的颜色。
那只手的主人,每天都会来喂自己吃饭,以及一碗药汤。
奇怪的是,药汤并不苦涩,反而带着丝丝甜美。
甘甜的味道,一点一点润进自己喉咙,润进自己心肺。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有一天,云枫忍不住了,在听到那人转身离去后,他轻轻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请让我清楚你的目的。”
正在离去的脚步声戛然而止,那个古怪的男人也终于开口了,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开口:“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云枫缓慢地摇了摇头,冷冷地吐出几字:“这重要么?”
“是啊。”男人的声音里透着苦涩,“这不重要。”
云枫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男人终于开口了,脚步声走到自己身前,很近的位置,男人的呼吸几乎喷到了自己脖颈上:“其实吧,我想帮你洗清自己的罪孽。”
云枫猛然意识过来:“你是说……我是被人诬陷入狱的?”
男人回答得斩钉截铁:“不错。”
“可是……”云枫有些茫然,他又想起了自己在监狱里度过的那些岁月,自己被数不清的人鄙视,唾骂,仿佛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畜生,一只人人喊打的阴沟里的老鼠,随便谁都可以对自己不屑,对自己鄙夷,对自己打骂。
这种情况下,这男人能说出自己是无辜的这种话,这是多么的石破天惊?
云枫依然没有掩饰住自己脸上的惊讶,多日的伤痛令他根本无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为什么?”
男人轻轻地说着,然而声音却如一声炸雷平地响起,石破天惊:“你听我说,也许你不信,但你一定要知道,这是事实。你没有杀人,但是你被一个邪恶的组织嫁祸成了凶手,但是那个被害者,也就是那个仓库二楼的男人,其实是自杀的。你不用为此承担任何责任。”
云枫的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但极力克制着道:“为什么?”
慕凌冷冷一笑:“这就是那个组织的邪恶之处了。”
“嗯……”云枫尽力转动思绪,很快得出了结论,“你是说,他们是教唆杀人犯?”
“没有这么简单。”慕凌的指节轻轻敲着椅背的扶手,发出清脆的响声,嗓音也透着一股阴森的寒意,“他们是诱导人自杀的。”
云枫再次难以置信地道:“怎么可能?”
慕凌回答得波澜不惊:“我有个下属就是死在这群人手里。我经过调查,发现了这一事实。而且这些人为了脱罪,还会嫁祸他人,给人植入杀人犯的记忆。你之所以脑海里会出现你凌迟那个男人的画面,就是因为这个。”
云枫的表情平静了很多,语气也缓慢下来:“怎么证明?”
慕凌温柔地附在云枫耳边,吐出的气息挠得云枫耳朵痒痒的:“我去里面卧底。揪出他们犯罪的证据。”
出乎意料的是,云枫这次并没有露出惊讶和怀疑的表情,而是依然平静地道:“我也去。”
慕凌的嗓音里带了几分抵触:“你不适合……”
“他们是栽赃嫁祸我的凶手。”云枫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慕凌的话语,“我必须亲自见证真相。”
“可是你……”慕凌欲言又止。
“我不要紧的。”云枫戴着黑色眼罩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我可以扮演你的脔宠。哦不,也许不是扮演,而是真的呢。”
慕凌盯着他蒙着黑布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一切,语调微微抬高:“你想起来了?”
“不。”云枫释然地笑笑,“我只是猜的。正常人谁会这样对待另一个人呢?”
慕凌缓缓地道:“我不是正常人,很高兴你能认清这一点。”
云枫不再说话,而是任由慕凌摘下了自己的眼罩,突如其来的强光照得自己近乎失明,云枫蓦然闭上了眼睛。
尽管那只是黄昏时分外面透进巨大落地窗的光线,云枫依然感到无比刺眼。
慕凌轻轻抬手,挡住了云枫的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看不清楚就不要看了,我来当你的眼睛。”
出乎意料的是,云枫这次也没有抗拒,而是淡淡地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