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也未能穿透虽然轻薄但是遮光的暗黄色窗帘,纱样的质地隔绝了外面的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映衬得会所房间里格外昏暗。
浓重的血腥味在房间里弥漫,带着一股淡淡的尸体腐臭味。
是一种类似臭鸡蛋腐烂和氨气混杂的刺鼻味道。
云枫略微一动身子,浑身便仿佛被巨石碾压过一般刺痛。
云枫依然面不改色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身体并没有被清理过,带着满身的狼藉,以及扯烂的衣服。
云枫看也不看地往门外走去,忽然脚踝被一只手抓住了,身后,一个戏谑的嗓音道:“你要去哪里?”
云枫眼里流露出一丝厌恶,强忍着恶心道:“不关你事,放开。”
正在地上躺着的慕凌猛地翻身爬起,拽过自己扔在一边的宽大衣袍,给云枫披在肩上,温声道:“你不冷么?穿成这样就要出去?”
云枫注视着慕凌的眼睛,眸子里满是怨恨。电光火石间,云枫已从袖口里摸出一把匕首,径直冲对方脖颈上刺去。
慕凌只看见眼前刀光一闪,雪亮的光芒令常年在刀锋上摸爬滚打的慕凌一瞬间就感到了危机,做出了本能的反应,下意识地用力推开了对方。
云枫根本遏制不住这股大力,身体猛地向后飞去,狠狠地撞在餐桌的尖角上,餐桌受到剧烈震荡,餐具稀里哗啦地滚落,碎了一地,云枫也倒在餐桌下,眼前一花,一股鲜血涌上了喉头,止不住地呛咳起来。
慕凌望着脸上毫无血色的他,面上浮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要杀我?”
云枫的意识再次一阵恍惚。方才的一切发生得都如电光火石,自己根本来不及思考,都是一种本能反应。
此刻他渐渐回过神来,可已经被剧烈的疼痛席卷,腰椎上传来刺骨的针扎般的剧痛。
云枫一动也不敢动,可还是有无数密密麻麻如万箭穿心般的感觉令自己几乎喘不上气来。
豆大的汗珠从自己额头落下,可自己并不感到灼热,而是一阵一阵的冰凉,从骨髓深处,弥漫上自己的全身。
云枫的眼前渐渐模糊了,却感觉到一只大手猛地掐住了自己的咽喉,把自己从地上提了起来。
毫无尊严,自己就好像一只狗。
云枫眼前看不清东西,只感觉那只手越掐越紧,仿佛要置自己于死地。
云枫的意识开始涣散,脑海也陷入一种无意识的状态。
就在这时,那只手松开了自己纤弱的脖颈,云枫猛地摔在地上,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接着,自己的领口被那只手拽着,一路拖到了一张冰冷的铁凳前。
自己被冰冷刺骨的铁锁固定在有靠背的铁凳上,浑身都无力动弹。
这时,慕凌开口了,嗓音里浸润着无尽的冰冷:“既然你这么想杀我,那我只好把你关起来了。你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杀我。别逼我动刑。”
云枫有些茫然地仰头,想看清慕凌的表情。
可是,自己所能看到的,只有一个黑黢黢的轮廓。
过度缺氧令自己的视线暂时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感觉到周围冰冷的气息。
一阵又一阵强烈的抽痛似排山倒海般冲自己席卷而来,如滔天海啸,把自己淹没殆尽,吞噬入腹。
云枫痛得几乎难以呼吸,面色惨白,皮肤冰凉,微弱地喘息着,说话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给我……”
慕凌眼睛里渐渐流露出诧异:“什么?”
云枫拼尽全力大声说话,可是发出的声音依然细若蚊呐:“怀里……”
慕凌终于伸手掏摸进去,摸到那个坚硬质地的小瓷瓶的时候,眼神里的诧异已经变成了震怒,用力揪住云枫的衣领,吼道:“这是什么?你还瞒着我,被研究所的渣滓们控制?”
此时的云枫已经昏厥过去,呼吸也几乎听不到了。
慕凌摸着云枫越来越冰冷的身躯,眸子里喷出怒火,但依然还是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死在自己面前。
于是,慕凌终究还是把那个瓷瓶里的药片喂给了云枫。
过了很久,云枫才醒过来,眼前也终于能看清慕凌的样子。
他阴沉着脸,坐在自己对面,仿佛一头蛰伏的暴怒的狮子。
云枫微微垂眸,看着自己被牢牢束缚的身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忽然,对面沉默的人冷笑一声,将那个瓷瓶攥在手里,似乎要捏碎,厉声道:“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跟那些人渣厮混在一起?”
云枫疲惫地抬眼看了一眼慕凌的手指,语声里透着几分倦意:“是我做的,跟他们无关。”
慕凌气极反笑:“你是想告诉我,你不仅和他们同流合污,你还自甘堕落。”
云枫微微垂了眼皮,眼神里却是一种不容动摇的坚定:“当时我……快死了。”
“你……”慕凌的指节青筋暴起,“所以你……”
慕凌猛地伸手按在自己太阳穴上,眉心蹙起,紧咬银牙,忽地起身,倾覆在云枫身上。
这一次,云枫没有躲,不是他不想避开,而是实在被栓得太死,动弹不得。
慕凌咬着牙,对云枫道:“你可真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