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黟鼻子微动,猝不及防吸了一口腥臭味,摆手:“带回去交给刘子,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刘子是局里的法医,从事这行十年以上,经验老道。
“是。”警员拎着袋子朝警车走去。
边黟留下了两个人处理酒吧的烂摊子,看了一眼秦政,才抬脚上了警车。
秦政走到林祈面前,手里木提盏灯递过去,“多谢。”
林祈没接,两只纤细的手腕合在一起,伸到身前,殷红的唇细微勾起,似乎在说‘不拷’?
秦政瞥了一眼,将灯盏交递到青年手里,指尖触到面前人手背时,微不可察蜷缩了下,动作极其自然的将灯还回去。
“待会去局里,只需实话实说,我会替你证明是真的。”
男人看着不过二十七八岁,眉眼间成熟男人的气息很迷人,给人一种可靠感。
林祈扫了眼手里的木盏灯,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只是放下手的动作间,灯盏就这么从手里消失了。
秦政望着这一幕,心道,这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酒吧门敞开,原本覆在外面黑幕消失,透过霓虹光,秦政看到了里面乱糟糟的景象。
满地碎瓷木屑,桌椅翻倒…
又看向眼前青年,衣服整洁的连一丝皱褶都没有。
“…解决了?”待会还有警员留守在这里勘察,秦政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林祈眼皮都没抬的应了一声,抬脚朝警车那边走,走了没两步又停下,侧目望向身后的男人。
“带路。”
“嗯。”秦政抬脚跟上去。
警局询问室。
“叫什么名字。”
“……”
“年龄!”
“……”
‘啪嗒’一声。
摔笔声连同着椅子后撤摩擦地板的刺耳声,在静谧的询问室里响起,
边黟沉怒,盯着对面椅子上神情傲慢,仿佛目中无人的青年。
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听身旁人说:“我来。”
边黟看向秦政,微微蹙眉,又坐了回去,冷冰冰的盯着林祈。
秦政无奈,在酒吧门口说的话似乎全被青年当耳旁风了。
他拿起资料本,看向青年问:“名字。”
话落,静了两秒,一直敛眸面无表情的青年缓缓掀睫,启唇:“林祈。”
边黟虎目瞪大,视线在林祈和身旁人身上转了转,像是两人有奸情一样。
起了一肚子无名火。
玛德,这年头审问还搞上区别对待了是吧。
秦政笔尖刚落在纸上,又听到那人说:“双木林,祈愿祈。”
他唇角隐约翘起。
一旁的边黟拳头硬了,很硬。
“年龄。”
“19。”
在年龄那一栏写下19这个数字, 秦政眼底掠过什么。
接下来的问答很顺利,林祈实话实说。
边黟听得眼皮连连直跳,像是在听天书,什么电梯里有诡,还和另一只诡打起来了?
“喂,小子,你是觉得我们这么好糊弄?”
他没忍住冷笑出声,打断了林祈。
秦政搁笔,转头看他,“以上证词,我亦可做证人。”
虽然没有见到林祈说的一楼的诡,可电梯里那只红衣女诡虽然只有短短一刹那,他亲眼所见,这一点是铁一样的事实。
“所以你告诉我那七名死者都是被诡所杀,背后的连环杀手甚至不是人,是那两只诡?”
边黟怀疑身旁人今天是不是吃错了药。
秦政:“不无这个可能。”
“笑话。”边黟拍桌而起,怒不可遏。
“上头让我们抓紧破案,咱们就递这么一份荒唐答卷上去?”
要不了两天,只怕他们就要被革职查办,说不定还要去精神科走一趟。
边黟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高声让人进来将林祈带走,还放言,一天不说去酒吧的真正目的,就让林祈一直在局里住。
秦政还未来得及出声阻止,就听林祈似乎低笑了声,矜冷的音色裹挟嘲讽。
青年靠在椅子上,修长的两条腿重叠,撑着颌,望着边黟,“好大的官威,只不过…我,你关不起。”
拽。
两个字,拽死。
边黟许久没碰到这种刺头了,鼻子都快气歪了,抬手冷斥:“那今日我就看看,能不能关!”
一旁的警员闻言就朝林祈过去,叮铃铃古早的来电铃声响起。
边黟看到来电显示,神色严肃,毫不犹豫接了起来,正要转身往外走,下一秒身子像是被雷劈一样,僵在原地,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
“…有,是有个叫林祈的。”
“会不会弄错了啊,19岁怎么可能…”
隔得老远都能听到手机那头的声音,可见那头人有多紧张和激动。
边黟不敢再质疑什么,满口答应着,才松了口气般挂了电话。
见警员就要去拉人,他脸色一变,连忙开口阻拦,“误会,都是自己人,你先出去吧。”
警员挠头,看了看自家队长,又看了看冷笑的林祈,搞不清楚状况只好依言出去了。
随着关门声,询问室安静的有些尴尬。
边黟也没想到,这个刚19岁一身刺的毛头小子,竟然是上头派来的人,还不许打听身份,属于严格保密。
不仅他无权知道,就连局长对这人来历都不清楚,只让他听林祈的,满足这人一切所需。
简直…就tm离大谱!
他一个刑警队长,要听一个毛头小子的如臂指挥。
秦政了解边黟,见他脸色短短时间变了几变,心里猜到了什么,看向林祈的眼神泛过几许浓厚的兴趣。
“那个,你可以走了。”边黟语气别扭,不自然的开口,脸还有点疼。
刚才还信誓旦旦要将人关起来,话还在耳边,打脸来的这么快。
林祈手按在面前的桌子上,缓缓站起身。
细长的指尖在头顶灯光下,根根如节玉,泛着玉的润泽。
“晚上我住哪?”
见人面露错愕,林祈看向他手里还没来得及揣口袋里的手机,意有所指:“没说?”
“啊…说,说了!”边黟愣了一下,终于明白局长口中‘满足这人一切所需’是什么意思了。
他扯出一抹笑,这么晚除了酒店,又不能真让人住警局。
正想着办法,耳边听到笔落地的声音,他看向秦政眼睛倏地一亮,似乎才想起来还有这人在。
对啊,凭什么他全揽过去呢!
秦政弯腰刚捡起笔,边黟一手搭在他肩膀上,低声说:“你不是正好一个人住,让这小兄弟跟你住几天,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哦,对了,这人来头挺大,局长说了,别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