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才义笑了笑,问那道士:“请问道长,此处可是南头山?”
道士点点头,“是。”
黄才义一听,便确定这人就是当年那个道士。
那道士正准备离开,黄才义又拿出五十贯宝钞,“道长,能跟您打听个人吗?”
道士见钱眼开,当即将钞票接过来,赔笑道:“想打听谁,施主只管说。”
黄才义拿出那个香囊,“哦,不是什么特别的人,就是我们的一个朋友,他也是清修之人,前几天从这附近路过,我们约好了在县城会面,不知道道长可曾见过这人?”
那道士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有倒是有这么个人,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的朋友。大概七天之前,有个道士打扮的人来我这儿化缘,还上了一炷香。”
黄才义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问出来一点线索,当即追问道:“他有没有说什么?”
道士摇摇头,“这个人话很少,也就是化缘的时候跟我打了声招呼,然后上完香就走了。”
“那道长可看清那人的长相?”
道士一愣,疑惑地看向黄才义,“你不是说他是你们的朋友吗?怎么你们连朋友的长相都忘啦?”
黄才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想了想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道长的记性也不太好嘛,连我的长相都忘了。”
道士闻言退后两步,脸上警惕起来,“你~~我们认识?”
黄才义轻蔑一笑,“认识,不仅认识,我们还一起做过法事呢!”
“是吗?可是我不记得见过你呀。”
“哼哼,道长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十年前,上树村,朱屠夫家,你去驱鬼,忘记了吗?”
道士转着眼珠想了想,终于想了起来,“你是那个黄先生~~不对,你年纪小多了~~哈,我知道了,你是他儿子!”
黄才义笑了笑,“道长好记性,不错,正是我。”
那道士刚开始还挺得意,可是马上脸色就变得恐惧起来,“不对啊,都说杨树村的人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你就是杨树村的人啊,怎么你~~”
黄才义闻言立马换了副邪魅的嘴脸,冷声说道:“我是来索命的!”
道士被吓得连连后退,但是马上稳下脚步,“妈的,敢来寻你祖宗开心,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你道爷我驱了一辈子的鬼,你让我相信你是鬼?!滚,给老子滚出去!”
黄才义缓缓站起身来,他比道士高了差不多一整个脑袋,顿时有种压迫之感。
他走近那道士,忽地从裤腿将匕首拔出来,抵在道士的喉头,“哼哼,让你说对了,我不是鬼,但我也没完全骗你,我是来索命的!”
道士立马僵住,颤抖着说道:“小爷饶命,你们想住就住,大不了我把钱还给你嘛。”
黄才义却没有动摇,“你要是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钱还是你的,我们住一晚就走。可你要是敢有半句假话,就活不过今晚!”
“好好好,小爷直管问,小的肯定老实回答。”
黄才义满意地点点头,将匕首收回来,示意道士坐下,“实话告诉你,当年杨树村的人的确一夜间全都不见了,不过不包括我。我这次回来就是调查这件事的。既然你知道当年的事,那你就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道士脸色惨白,还没完全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顿了片刻答道:“小~~小的也只是听说~~听说杨树村出了什么事,然后蒙古人都去了,可是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连着蒙古人都不见了。至于到底出了啥事,我真不知道。”
黄才义相信这话是真的,这道士就是个江湖骗子,没那个能耐干出那么大的事。
“好吧,就算这事你不知道。那你说说看,七天之前那个道士,长什么模样?”
“嗯,让我想想。我记得那人个子比我高点儿,好像跟你差不多。约莫五十来岁的样子,挺瘦,精瘦精瘦的,眼里冒着光。对了,他下巴上长了挺大一个痦子,还长着毛。”
黄才义暗暗记下这些特征,等到道士说完,他又问:“那他从你这儿离开之后可曾回来过?”
道士摇摇头,“没有,我这儿离官道挺远的,要不是找我做法事,一般人不会来我这里。”
黄才义点点头,“嗯,你最好说的都是老实话。要是让我发现你骗我,我就铲了你这装神弄鬼的假道观!”
道士闻言立马跪下来,一个劲儿地发誓自己所言句句属实。
黄才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你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了。”
道士诚惶诚恐,颤颤巍巍退了出去。
等屋子里安静下来,黄才义看向老大,“你觉得他说的是真话吗?”
老大笑了笑,“你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我量他也没胆量说假话。不过此人行踪不定,我们很难找啊。”
黄才义看向手里的香囊,“他杀人都带着香囊,应该不是假道士。你刚才也听见了,他来化缘还上香,要是我没估计错,他肯定一路都是跟着道观走的。”
“可是刚才你也问了,那假道士说了他没回来啊。”
“或许他是担心留下痕迹,故意没从这儿经过。不管怎么着,明天咱们继续去下一个道观,说不定能找到这个人。”
老大没有接话,他此行是陪同,主意得黄才义来定。
两人和衣躺了一晚上,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两人就出发了,招呼都没打。
下一个道观在县城东南方向,胖掌柜说离县城约莫七八十里脚程,算起来他们得走一百多里地。
途中两人尽量不休息,赶来道观时,已经过了午时。
此处道观和南头山不同,规模大了许多,而且还没进门,就能闻到里面的香火味儿。
同样,道观大门紧闭着,黄才义上前敲门,很快便走出来一个小道士。
黄才义用同样的借口说自己赶路,来借住一宿。
小道士什么话都没说便将两人引去一间厢房。
厢房远比南头山的干净,被褥什么的都是现成的,看样子这里经常招待借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