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想起了那枚被她存放了好多年的五角星,从而也记起了那段往事:
“我当初将我的玉佩子扣给拆下来送给了你,你就送了我一颗你最爱的五角星,之后我外婆知道了,还把我给骂了一顿,让我去跟你要回玉佩,我不去,然后她就趁我上学的时候去找你,把玉佩给要了回来。”
讲到这儿,林念的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神色也有些黯淡,
“那颗五角星,我当时是想还给你的,哪晓得你不辞而别了。”
说起这个事,林念觉得很有必要跟丁海奕解释一下,
“我外婆不是小气的人,只不过这枚玉佩对我来说意义非比寻常,它是我的保命符,我小时候不懂事,就想着它能保佑我,就一定可以保佑你,所以就想着分你一个,可我外婆说什么那是根据我的生辰八字求来的,对你不管用。”
林念紧盯着丁海奕,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入了脑海,她咬了咬牙,问出了尘封在心底的那个充满遗憾的问题:
“你当时,有没有因为玉佩的事生我的气呀?”
此刻的丁海奕,听完这些话后已经怔在了原地。
他整个人深陷在那段回忆之中无法自拔,看向林念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眼底也难以控制的闪过淡淡的悲伤。
他双唇轻颤,却半晌也没能吐出一个字。
林念没有等来答案,也不懂他的情绪来源,只好轻声的问道:“那枚五角星我还保留着,要不,我这就还给你。”
“不用!”丁海奕摇了摇头,“你留着吧,那是我外公的勋章,很有纪念意义。”
林念抿了抿唇,轻轻的点了下头,“嗯,好!我会好好保管的。”
夜半,二楼卧室。
丁海奕沉浸在睡梦中,眉头紧锁,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的身体时而抽搐,时而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嘴里喃喃低语,似在拼命抗拒着什么。
忽然,他猛的瞪大双眼从床上弹坐了起来,随着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又做噩梦了。
这个噩梦他做了无数回。
应该说,这就不是个梦,而是尘封在他大脑深处的一段真实的记忆,让他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梦里的他,小小的一个人,对一切外物的感知都很混沌,唯独能够清晰的感知到,那个浑身散发着温暖光芒的小姐姐。
某一天,他得到了那个小姐姐送的一个小玉坠,那温润的触感瞬间让他有种被洗髓般的舒适,让他喜欢的不得了。
他把玉坠挂在胸口,就连睡觉都紧紧抓在手里,小心的护在胸前。
但好景不长。
隔天,那个恶毒的女人突然就闯进了他的领域,抬手就要来抢夺他的玉坠。
他本能的抓紧玉坠,怎么也不肯给。
女人见状,表情立马变得狰狞可怖,一巴掌又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他稚嫩的脸上,
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小贱种,真是不要脸,看着人模人样,却一肚子坏水,还不学好偷人家东西,长大了也是个坏种,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他听不懂那些话里的意思,只是清楚的知道,这个恶魔要来抢他的宝贝,他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他用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将玉坠死死握在手心,直到指甲都钳进了肉里,整个手掌鲜血淋漓,可他还是觉得不够,还不够,必须还要再用力一些。
但他毕竟只是个孩子,无论如何用力,也无法与一个成年女人抗衡。
最终,玉坠还是被抢走了。
在旁人眼中,那不过是个普通的玉坠。
可在他心中,被夺走的,是他的整个世界。
以往,无数次的噩梦,都停滞在这一刻,让他不断的去重温着这一刻的绝望与崩溃。
但这一次却跟之前的不同,他竟然梦见了后续......
当恶女人离开后,他绝望的大声哭喊着,嘶吼着,所有的委屈和与痛苦都在这一瞬间迸发,仿佛整个人在下一秒就会碎掉。
可就在这一瞬,他脑海中那层长期蒙住他心智的面纱,“唰”的一下被猛的掀开,一股前所未有的清醒感汹涌而至,让他原本混沌的大脑瞬间变的一片清明。
随即,求救的本能促使他记起了两串数字。
一串是他妈妈的手机号码。
另一串,则是他外公的。
于是他快速冲到桌子旁,翻出了自己的电话手表,将电话打给了几百公里外的外公。
让他没想到的是,三个多小时后,外公就出现在了家里。
当外公看到他肿胀不堪的脸颊时,顿时大发雷霆。
他不知道那对夫妻的结局如何,他只知道在他走前,那两个人是跪在地上跟外公求饶的。
但那些都跟他无关,他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他的玉坠没有拿回来。
那个女人一口咬定那是他偷来的,人家家长找上门把玉坠给要了回去。
外公没有再去深究这件事,他也没能等到林念回来。
思及至此,丁海奕捏了捏鼻梁,缓缓的躺了下去。
梦境之所以会改变,或许是因为今天林念解释了玉坠背后的真相。
也是这个真相,将他被困在那一段黑色记忆中的意识给释放了出来,找到了突破口。
那这个困扰他这么多年的噩梦,想必也该解了。
还有他的空间,也是在那一刻的头脑爆发时进入他的意识的。
这么多年,他想过了很多种可能性。
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这种特殊群体的大脑,在极端的刺激下所产生的非自然现象。
他不清楚空间会不会随着心结的解开突然消失。
所以将二楼的书房和卧室都从林念那收归了己有,并将空间内囤的一部分必需品给暂挪了进去,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