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刘青春这个绊脚石,池音一心扑在学习技术上,除了在培训班接受笼统的技术实践课程,她还想去赵建国家找他开小灶。
拜赵建国为师已经十多天了,这是池音第一次登门拜访,可不能手里空空。
池音回到家,把帆布包挂在墙柱钉子上,就趴在床底下,摸索出压在砖头下的那皱巴巴的十八块八毛钱。
这是她身上所有的钱了,攥着这点钱,她犯了难。
买便宜的礼品吧,拿不出手,买贵的吧,买个麦乳精买个红糖怎么着都得花销四五块钱。
想了想,自己身上还有点用处的,就是给孩子捣鼓吃吃喝喝这活了,就把礼品改为送些点心。
上了年纪的老人肠胃不好,还有高血压,胆固醇,心脑血管等各种疾病,什么样的点心既健康又能拿出手?
要不,就鸡蛋糕?营养丰富,口感细腻,老人小孩都爱吃。
以前她一到冬天总爱蒸上一笼热腾腾的鸡蛋糕,两个小家伙一顿就能吃三个呢。
池音说做就做,把自己关在厨房折腾起来。
做了四年多的鸡蛋糕,她早已熟悉了制作过程,只需要面粉,鸡蛋,白糖就可以。
这个年代别说烤箱了,家里连电饭锅都没有,但池音有她的独门做法,就是用水蒸。
水烧开,装入容器里的鸡蛋液上锅大火蒸十五分钟以上,再撤火焖上五分钟。
昔昔和莞莞早就被香气吸引,这会扒着厨房窗台探头探脑。
两人盯着池音从锅里取出蒸的蓬松的鸡蛋糕,馋的直吞口水。
池音从铁锅里取出最后一只,转身时,被趴在窗台往里看的两个小馋猫的样子给逗乐了。
两个孩子馋的流口水,等不及鸡蛋糕变凉,池音就拿两根筷子,用尖尖插入鸡蛋糕里,两孩子像小鸟一样张着嘴等待妈妈投喂。
等孩子吃完了,鸡蛋糕也晾好了。
池音把鸡蛋糕一个个装在手提篮里,母女三人锁了门,手牵着手直奔赵建国家。
今天是沿河县隔七天轮一次的赶集日,县城主干道已经挤得水泄不通,池音不想碰到响水村来沿河县赶集的村民们,就带着孩子绕路走。
沿河县共有五个区,池家在五区,赵师傅家住在三区,池音虽然是土生土长的沿河县人,却没来过这个地方。
三区比其他区更偏僻,红砖外墙,两米宽的巷道,家家都是窄小的四合院,有几分古城的那意味。
她来到二巷,顺着门牌号寻找五号住户。
来到二号住户就听到远处传来了摔盘子,摔碗的脆响。
两孩子被吓到,莞莞拽着池音的衣摆,昔昔直接躲到池音屁股后面。
接着两个女的气冲冲的从巷子那边走来,走前的年轻姑娘嘴里唾沫星子横飞,“早就跟你说了,他们根本就不认这个亲,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白跑一趟,还遭人白眼!”
后面的中年女人身形肥胖,脸上的肉随着急促的步子抖动,“我还不是为了咱家,谁能想到她个老娘们翻脸比翻书快!”
“你确定当年真把我哥过继给她了?”
“肯定了嘛!她就是个不会生蛋的老母鸡,眼巴巴想抱养个孩子延续香火,当年你爷爷奶奶做主,把你哥过继过去,这事全村人都知道!”
母女俩越说越激动,全然不顾旁人的目光,直冲冲过来撞得池音身子晃了晃。
池音都没说什么,倒是母女俩瞪向她,“没长眼啊,瞎了啊?”
撞人在先,不道歉,还趾高气昂,这是哪门子道理!
池音气的,要不是孩子在身边,她都要拽着母女俩理论理论。
母女俩骂骂咧咧的走了,池音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她检查提篮里的鸡蛋糕,才拉着孩子继续往前走。
找到五号门前,就看到院门敞开着,院子里东西杂七杂八的摔一地,一个五十出头的妇女弯着腰正一样样清除。
池音一看就明白了,刚才听到的打砸声就是从师傅家传出去的。
“师娘。”池音松开两孩子,连忙放下手提篮走过去搀住女人,因为女人的年龄就猜测是师傅的老伴。
直到家里有人进来了王淑珍都没发觉,扫帚被夺走,才发现来人是个年轻漂亮女人,再联想到池音口中的那句称呼,就猜到是丈夫赵建国昨天回家讲过的收的徒弟。
“你叫池音是吧?快点进屋。”
池音没有急着进客厅,抄起扫帚和簸箕,三下两下就把碎片都归置成堆,铲起,倒入垃圾桶。
王淑芬从客厅搬来椅子时,见院子里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池音拍拍手上的灰尘,走到屋檐下舀水洗手,完了回到王淑芬身边,拿出鸡蛋糕给她。
“师娘,那些白瓷碗都好好的,怎么就不要了。”
“刚才家里来了亲戚,这些都是她们砸的。”
那母女俩?仔细想想,那对母女正是从师傅家院门出去的。
池音判断的准,这两人正是赵建国村里的手足发妻和女儿,这趟上门是让王淑芬出她儿子娶媳妇的份子钱,王淑芬不愿,那母女就骂她有钱忘本,越骂越激动,冲到厨房把碗柜里的白瓷碗都扔院子里了。
池音听得皱眉,“怎么不报警呢?”
王淑芬叹气道,“我和你师傅这辈子只生了一个娃,还年纪轻轻就死了,现在我们年纪越来越大,往后病了死了的,还得指望这些亲戚搭把手送上山。”
“师娘,你这次不报警,他们就会觉得你好欺负,保不准往后变本加厉三天两头来闹事。”
王淑芬无奈的摇摇头,亲戚间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闹到派出所,这仇恨就彻底结下了。
在听到师傅家被亲戚故意砸,池音心底就很气恼,就好像张秀芬来池家把父母家具都砸了一样的气恼。
在看王淑芬谈到这些糟心事时,满脸疲惫,她看着就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