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教刘阿云熬制细盐后,宁晖就没管这件事情了。
他原本以为,自家娘子只是小打小闹,弄出足够家用的细盐就好,没承想居然一下子取得了不俗的成效。
这次到镇子里来,刘阿云竟是带着这些天熬制出来的八百斤细盐,一同上路。
“嫂嫂竟是懂得制盐之法?”
听闻此言,罗云瞬间大惊,直接站了起来:“就是我醉香楼,有些时候都要用粗盐应急,镇子里只有半数人家能常年食用细盐!”
“宁兄,你带了多少细盐过来?”
盐,是日常生活中,家家户户都不可缺少的必需品,尤其越富贵的人家,对盐的品质要求越高。
可惜,大乾研制细盐的办法,都在朝廷的掌控之下。
普通人除了购买,别无他法!
意识到其中利害以后,罗云连忙压低了声音:“若是数量少,在下便可帮宁兄出售了,发一笔横财。”
“可若是数量多……只能更加小心,千万不要被衙门发现!”
“一旦被人抓到私自制盐、贩盐,可是重罪!”
闻言,夫妻俩对视一眼,皆有忧虑。
尤其刘阿云,此刻更是慌慌张张地拉住宁晖胳膊:“夫君,我不知道此事如此严重……”
“无妨,万事有夫君!”
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宁晖朝罗云问道:“看样子,罗兄有办法暗暗将这些见不得光的细盐售卖出去?”
“有,不过会有两成损耗!”
罗云点点头,言语认真:“想要将这些细盐售卖出去,多少都要打点一二,免得惹上麻烦。”
“宁兄,你还没说这次带了多少细盐过来呢。”
见宁晖做出手势,他顿时松了口气:“八十斤的话,那还倒好,两三日就能全部卖完,那两成的损耗也不必考虑了。”
“八百斤!”
“嘶……”
一时间,罗云重重吸气,确定宁晖不是开玩笑后,瞪大眼睛:“八百斤?宁兄,你们这是将整个东山镇的粗盐全部买回去,专门熬制细盐了?”
“呵呵,一不小心,弄多了点。”
宁晖干笑几声,说出自己心中想法:“我打算将其中的百斤细盐,无偿送给醉香楼,剩下的就以市价售卖出去。”
“万万不可!”
听得此言,罗云连忙拒绝:“一斤细盐的价格是粗盐的两到三倍,你们夫妻二人好不容易熬制出了几百斤细盐,我怎可占你们的便宜?”
“这样吧,宁兄若是信得过,就将这八百斤细盐全部放在醉香楼,在下尽快帮忙卖完。”
“所得银两,在下分文不取!”
两人争执片刻,最终还是以宁晖妥协结束。
随后,宁晖又让他取来纸笔,亲手将熬制细盐的办法教给罗云,笑道:“既然罗兄不肯分润,那在下也不能亏待了。”
“这熬制细盐的方法,就送给罗兄。”
“罗兄可以借此,为自己博得些许功劳。”
自从教会刘阿云熬制细盐后,宁晖数次进入镇子时打探过。
他知道,这个世界制盐的方法还很落后,尤其是熬制细盐,所需成本比他的要高不少。
若罗云能将方子上交,肯定能获得当今圣上赏赐。
而且,经历过这些事情后,宁晖心中已经明白,大乾如今有位三皇子极为重视律法,且代天子巡视各地,就是为了摒弃各种污垢。
做任何事情,还是遵守大乾的律法为好,否则某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次,以罗云妥协告终,但他已在心中暗暗决定,还是以宁晖的名义上呈熬制细盐的方子,不贪图其中功劳。
说完正事儿,罗云先是朝刘阿云歉意地笑笑,随后说道:“宁兄,你这几日未曾到镇子上,可能不知其中热闹。”
“自从宁兄得了东阳县男爵位,又亲手射杀伤人猛虎、铲除田忠林等奸佞之人,宁兄的名声已经在东山镇传开了。”
“据在下所知,单是咱们东山镇,就有数家富户,愿意将家中女子嫁给你,成就姻缘。”
“宁兄,你可有想法?”
闻言,宁晖愣了愣,察觉到刘阿云听闻此言明显紧张起来后,他轻轻揉着对方小手,回应道:“我宁晖此生,只有阿云这一位娘子,其他人绝不考虑。”
“他们,不过是看中在下的潜力,想要博一世富贵罢了!”
“罗兄若有意帮忙,不妨将这话透露出去,也是帮在下免去些许麻烦。”
“宁兄果然是性情中人!”
罗云对此格外满意,思索着开口:“既如此,在下就帮宁兄传个话,免得有心人始终惦记。”
……
“大伯,宁晖到镇子上来了?”
东山镇,新开的何家商行中,何莲儿见何沧回来,立刻迎了上去:“如今,宁晖在东山镇炙手可热,就是咱们望北城,都有几个富贵人家听过此人名声。”
“咱们送的礼,会不会太少了?”
听得此言,何沧微笑摇头:“不少了。”
“宁晖此子不过一平头百姓,得了上天眷顾这才一跃获得封爵,成为东阳县男。”
“听说他都不曾上过几年学堂,如何知晓外界状况?”
身为何家大房,何沧心中有着自己的盘算:“莲儿,你弟弟再过两年,也该成家了,大伯的外甥女,也到了婚配年纪。”
“明年开春后,等你父亲回来,不如将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吧?”
“弟弟能娶到莹儿妹妹,是他的福分!”
何莲儿立刻明白了自家大伯的打算,心中下意识地拒绝,可如今还要依仗何家长房的财力,只好笑着应下:“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弟弟妹妹的婚事,还是要等父亲回来再论。”
“好,明日大伯带你去镇子上其他的自家产业走走,方便你日后操持。”
一大一小两人,就这般敲定了交易,双方会心一笑,便各自忙碌去了。
送走何沧,何莲儿盯着商行门口,轻声自语:“宁晖啊宁晖,我原本只是打算从你这儿低价收购各种野物,但你如今既然地位不俗,那就只能用另一种办法对待了。”
“可是,你为何对我怀有偌大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