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山书院门口。
还不到下课的时辰,所以门口很安静,只有零星的几个人等着,有跟宋阳一样接自家孩子回家的普通百姓,也有有钱人家的小厮坐在马车上等着。
宋阳找了个石墩坐下,然后拍了拍身侧,示意宋昭昭坐。
宋昭昭没看他,径自朝着大门走去。
一身青色的粗布长裙,头发简单的用布条绑起,落在背后。
然而一张莹白小脸精致如玉,卷长的睫毛轻轻一眨,眸中荡漾着流光溢彩。
“麻烦通传一下,我来给兄长报名。”
宋昭昭浅笑盈盈的对看门的下人说道。
下人两眼发直的看着宋昭昭,双颊慢慢的变得通红:“姑……姑娘稍等。”
他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转身进了书院。
很快,下人去而复返,然后客气的把宋昭昭领了进去。
在前院的一间屋子,类似于现代老师的办公室。
“姑娘,这是我们书院的监院,您可以同他说。”下人红着脸介绍道。
不是院长啊。
监院?行政人员,负责招生?
无所谓,反正只要能报名就行。
下人离开后,宋昭昭禀明了来意。
监院姓陈,四十多岁,听着宋昭昭啰嗦的介绍,倒也没有不耐烦,只是等她说完之后,询问道:“令兄今年多大?”
“十九!”
“在家自学,从未上过学堂?”
“是。”
“那他读过哪些书?”监院又问。
宋昭昭:“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弟子规还没学完。”
监院望着宋昭昭,等着她的下文,然后发现她不说了。
“没……没啦?”
宋昭昭点头:“恩。”
监院看着小姑娘真诚的目光,欲言又止。
半晌,他开口:“你大哥学的这些都是启蒙班的孩子学的,也是最基础的。我们书院入学有要求的,若是不曾启蒙,最晚十四岁入学,超过这个年纪,至少学会论语才行。”
不然跟其他学子一起坐在课堂上,根本听不懂先生在讲什么。
宋昭昭皱眉:“我大哥聪明,以前只是没机会读书,一但进了书院,很快就能追上大家的。”
陈监院摇了摇头,一脸坚定:“抱歉,姑娘,书院有书院的规矩,跟大家相差太多,到时候你大哥与其他人格格不入,怕会增加他的压力,反而适得其反。”
想过没钱读书,没想过书院不收。
大哥还满心欢喜的等着来读书呢。
这就尴尬了。
陈监院见宋昭昭垮着一张小脸,于心不忍,给她出了个主意。
“虽然暂时进不了书院,但姑娘还可以单独请夫子教,等学完了论语,到时候书院的大门随时向令兄敞开。”
请私教?
宋昭昭看着陈监院,嘴角漾开浅浅的笑容:“多谢监院。”
也不用请那些举人功名的。
请个秀才来教大哥也足够了。
书院这么多读书人,肯定认识学问好的秀才,回头让三叔帮忙打听一下。
他儿子就在书院读书,不难找。
打定主意,宋昭昭脚步轻快的离开了书院。
“怎么样?”宋阳一见她,便迎了上去,问。
“大哥达不到书院收人的要求,暂时进不了……”宋昭昭把监院的话说了一遍。
“啊?”宋阳懵了:“这事我还真不清楚。”
宋时理十二岁进的齐山书院,当时只顾着激动了,没在意这事。
不过听到宋昭昭让他打找秀才,宋阳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包在三叔身上,肯定给你找个学识渊博的。”
“三叔,你人真好。”宋昭昭朝宋阳咧嘴微笑。
宋阳顿时得意的抬起了下巴:“那是。”
然而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你……刚说啥?”宋阳僵硬的转动着脖子,扭头看向宋昭昭,怀疑刚刚风大,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宋昭昭:三叔年纪不大,耳朵不行。
“三叔想个办法,把宋时望叫出来,哦对,让他到那边的巷子去。”她一边说,一边拿出筐子里的麻袋跟绳子:“这筐子帮我拿好,别弄丢了。”
宋阳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的把我当工具人使。
“宋时望干了什么?”
你要套他麻袋!
“呵呵!”宋昭昭阴恻恻的笑了一声:“他打我大哥,毁我东西。”
宋阳看着宋昭昭咬牙切齿的笑容,瞬间一个激灵,毫无节操的猛点头:“好的,我马上把人骗……啊不对,叫过去。”
所以早上那些客人说的,昨天来闹事的书生是宋时望啊。
肯定是他带的头。
惹谁不好,去惹宋昭昭。
该!
不揍你,揍谁?
宋阳二话不说就去叫人了。
还未到下课的时辰,不过夫子听说宋时望的家人有急事找他,当场就放人走了。
宋时望丝毫没有怀疑,何况还能提早出院书,求之不得,跑的飞快。
到了门口,不见宋阳,于是问下人。
“我三叔呢?”
下人指了指不远处的巷子:“说在那等你。”
宋时望了然的点头,抬腿朝巷子走去。
这么神秘?
不知道三叔有什么好事找他。
宋时望刚进巷子,突然眼前一黑,一只麻袋兜头将他罩下,将他一脚踹翻在地。
靠,痛死爹了。
哪个王八蛋偷袭他。
不等他回过神来,宋昭昭把麻袋的收口拿绳子扎紧,然后拖尸体般的把人往巷子里面拖。
怕一会揍人的时候动静太大,引来旁人。
宋时墨发现麻袋被绑紧,自己逃不了,当即又气又怕。
“是谁偷袭老子,敢不敢报上名来。”
“赶紧放开我,也不打听打听你爷爷是谁,吴家少爷可是我拜把子兄弟,要是叫我知道你是谁,我定扒了你的皮。”
“死人哑吧了,说话啊,谁派你来的。”
呯!
宋昭昭嫌聒噪,大概找了个嘴巴的位置,一拳头敲了上去。
闭嘴!
吵死了。
宋时望:“……呜呜呜……”
鼻子都要断了。
“好汉,好汉饶命,放了我吧。”
“是不是想要银子?我身上有,你全拿走。”
“只求你放了我……嗷,别打,别打我啊……”
紧接着,只剩下宋时望越来越低的惨叫声。
疼的叫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