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杭宣一战成名!
虽然原本夺取风云县的战略未能成功,但他击杀颜良、又将大部分齐国士卒全须全尾安全带入龙誉城内,不仅城内守将齐鑫大为敬佩,身在海陵城的齐王齐昊,也发来嘉奖诏令。
不过杭宣却知道,此时龙誉城已经岌岌可危。
北面雷县已经被刘黑闼、秦琼大军攻占。
风云县内现在还有一个用兵狡诈谨慎的郭子仪。
此外,宣州防御使杨再兴也率军在一旁虎视眈眈。
若死守龙誉城,以目前齐国的军队数量,已经很难再抽调兵员前来救援。
但如果放弃此地,那海陵城便暴露在秦军攻势之下。
“大人,末将觉得,无论是死守龙誉,又或者撤离此地,都非明智之举。”
一番思索之后,杭宣对齐鑫提议道:
“死守龙誉,即便能支撑一些时日,那也是徒劳无益。
就此撤离此地,不过是慢性死亡,国都海陵更是岌岌可危。”
齐鑫无奈道:“杭将军所言,我也知晓。
但除此之外,又如何能与秦军抗衡?”
杭宣脸上露出一抹狠厉之色:
“如今齐国百姓无抗秦之意志,皆因秦王严洛擅长以均田免税之策收买人心!
无论是风云县、雷县,又或是之前降伏秦国的党杨、归海、蟠城等郡,皆是如此。
为今之计,必须令齐国百姓对秦人恨之入骨,才能让他们放弃降伏秦国的念想!”
齐鑫不解道:“计将安出?”
杭宣看向苗巨,后者阴测测道:
“属下可扮作秦军,将龙誉城外齐人百姓祖坟,皆掘墓暴尸于荒野!
如此一来,齐国百姓,必定对秦人恨之入骨。
届时我等军民同心,秦军再强悍,也无法抵挡汹汹民愤!”
听到这个计策,齐鑫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计歹毒,恐怕有伤天和吧???”
杭宣淡淡道:
“大人乃是齐国公室,若不用此计,恐怕有朝一日,便会和卫、郑、姜、梁诸国公室子弟一般,被软禁于严城质子府中,了此残生了!”
齐鑫听的沉默半晌,随后才幽幽道:
“若想假扮秦军,便要装的像些,切不可让百姓们发现端倪!”
杭宣和苗巨对视一眼,脸上都浮现出一抹喜色:
“大人放心,我等做事干净利落,绝不会露出破绽!”
......
次日午时,一声凄厉的嚎哭声从龙誉城城门外响起,随后数名乡野庶民嚎啕着一路来到菜市口:
“秦军狠毒,竟将城中百姓祖坟尽数挖掘,棺椁毁弃,祖先尸骸被曝于荒野之中,猞猁野犬啃噬亵渎!!!”
“呜呼,不肖子孙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都说秦王仁慈,我呸!!!齐国百姓,若还有血性的,便速速拿起干戈,不将秦人逐出齐国城邑,哪有脸生于天地之间?”
这一番哭诉,顿时引得龙誉城内百姓都将信将疑。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前往城外,果然看到无论卿族还是庶民,坟茔都被挖掘的七零八落,棺椁被随意毁弃在一旁。
各种白骨、尸骸根本分不清是哪家祖先,就这么东一块西一块的丢在荒野之中。
大量野狗野兽群起而食之,赶都赶不走。
龙誉城内,齐国卿族、国人和庶民,纷纷以头抢地,哭嚎不止。
一时之间,全城齐人同仇敌忾,群情激奋,齐聚在城守府邸之前,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器,呼喝着要将秦人逐出龙誉郡。
齐鑫顺水推舟,当即下令召集十余万百姓,配合城中一万齐国士卒,在杭宣、苗巨带领下,人人身穿孝服,中军抬棺而出,直扑风云县而来。
等到郭子仪收到消息,风云县内的齐国百姓之中,也有人开始传秦军掘墓弃尸的谣言。
郭子仪略一打听,便知道不妙。
颜良战死之后,风云县内齐国隐匿的卿族残余势力,本就心怀不轨。
如今齐人以秦军掘墓弃尸之说鼓动民愤,若是里应外合,他麾下一万多秦军,还真是岌岌可危。
秦军虽然悍勇,但所谓哀兵必胜,齐国一万士卒,加上十几万浑身素缟的百姓,再加上风云县内即将被煽动的数万百姓。
这如何守城,如何力敌?
郭子仪当机立断,立刻派出探马绕路通知雷县秦军,他则迅速带着颜良棺椁,全军急流勇退,撤出风云县。
郭子仪刚刚离开,杭宣、苗巨便引军直接攻入几乎不设防的风云县内。
群情激奋之下,曾经降伏秦军的一些县城官吏被人揪出,当街打杀!
郭子仪虽然不知道风云县内情形如何,但他知道,一旦让这谣言发酵散播开来,不仅仅是雷县,其余降伏秦国的原齐国城邑,恐怕也会出现动乱。
当即郭子仪传信原党杨守将杜永春,以及其余齐国降将,令他们在各处张榜安民,痛斥杭宣、苗巨栽赃陷害,贼喊捉贼。
不管真相如何,郭子仪觉得必须先将水搅浑,遏制住齐人仇视秦国的汹汹民愤。
雷县那边,刘黑闼、秦琼听到消息,却是心中一动。
秦琼留在雷县迅速巡防,以免有人迁入县城造谣,同时也直接张榜宣告,杭宣、苗巨栽赃秦军。
这叫先下手为强。
而后刘黑闼则率领一万五千大秦士卒,直接突袭防御空虚的龙誉城。
却不料此地虽然有十余万百姓、一万士卒离开,但却依旧有一万多士卒和两三万百姓留守。
齐鑫此刻也是浑身素缟,在城头痛斥秦人残暴之举,说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
不少百姓双目喷火,身穿麻衣,手举农具,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悲壮之姿。
刘黑闼心中叹息,知道如此情形下,哪怕攻破龙誉城,恐怕城内齐国百姓也不会轻易蛰伏,除非他能狠下心来将全城屠灭!
但秦王是最恨屠城将领的,当年屠灭界安县的蔡国张隆跪俑,此刻还跪在陵墓之前呢,因此刘黑闼也只能率军撤回雷县。
等回到雷县,秦琼一脸凝重道:
“刚才我已抓捕了十余名暗探,齐人造谣,蓄谋已久,龙誉民怨沸腾之前,便早有人潜入雷县,同步散播谣言。
如今雷县街头百姓,对于秦人都是目露恨意,哪怕之前受了均田免税之策的百姓,也是凶相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