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并未察觉到女孩的变化,径直带着她朝皇宫走去。
呵,仅凭百粒高产小麦种子,哪怕只是试种,也必须在皇宫内进行。
这世上,还有什么地方比皇宫更加安全呢?
“你叫什么名字?”朱慈烺问。
“我叫燕子……”
“这个名字太过俗气,如今处暑已过,白露将近,不如就叫白露吧。”
“谢太子赐名……”
话音未落,白露已然跪下,却迟迟未能起身。
朱慈烺正欲上前扶起她时,曹彰已抢先一步将她拉了起来。
“我会分给你一小块土地,给你百粒麦种,你的任务便是尽可能地让这些种子发芽生长,到了明年春收时节,我希望能看到成果,听明白了吗?”
“嗯嗯……”
白露紧跟在朱慈烺身旁,拼命点头。
不管他说什么,只要嗯嗯回应即可。
带着白露回到皇宫,侍卫们皆露出疑惑之色。
为何太子会带一名灾民回来?
朱慈烺自是不会向他们解释。
“带她去清洗一下。”朱慈烺吩咐道。
曹彰与几名侍女将白露带走,而朱慈烺则走向了自己的小花园。
钟粹宫面积不小,眼前这片花园约有四五百平方米。
百粒小麦……五平方米应该绰绰有余了吧。
于是,他将这五平方米内的花草尽数铲除,取出脑海中的种子,静候白露到来。
没多久,白露便来到。
换上侍女装的她,在朱慈烺面前出现时,令他不由多看了几眼。
要知道,重生归来的朱慈烺,什么样的亡国没见过呢?
在这乱世之中,朱慈烺见惯了各种容貌绝色的女子,但眼前这位白露,却让他有了不同的心绪。她剪短的青丝、明亮的眼睛和洁白的牙齿,虽因身体虚弱而显得单薄,但依然难掩其出众的姿容。
凝视片刻后,朱慈烺轻咳一声,将手中的一袋麦种递给她。
“从此以后,你便留在这儿。这是你的麦种,你要用心照料,你的职责便是让这些麦种生根发芽,存活下去。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你能完成这件事,我都会支持你,听明白了吗?”
“是……太子殿下。”白露低声回应。
“嗯,努力去做吧。”
......
国子监的所有官员都被锦衣卫拘押入狱,因为这里没有一个是清白之身。简单的审问便足以揭示他们的问题。随着官员们被带走,国子监也随之停摆,无亡国常授课。
这种状况引起了士人阶层的不满,然而面对朱慈烺,他们毫无办法。
无论他们如何抗拒,都无法撼动他的地位。只要百姓支持他,他便无所畏惧。
孔祭酒在狱中受尽酷刑,首要原因是他亡国数额巨大。然而搜查他的家时,却并未发现多少赃款。
这笔钱究竟流向何处,必定有其去向。
孔祭酒似乎不愿坦白,声称自己已将钱财赠予贫寒学子。此言一出,司马图冷笑一声,扬起鞭子。
不过,他也没打多久,很快一个惊人的消息传遍全城。
听到这消息,朱慈烺猛然起身,痛斥祖大寿和洪承畴。
“报!陛下!建奴正白旗首领多尔衮,率十万大军直逼京城!”
……
这一突发事件让整个京城陷入戒备状态。四座城门紧闭,火炮部署完毕。
朱慈烺得到情报后,多次核实,确认多尔衮确实在率军逼近京城。
“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顿时,朱慈烺感到棘手无比。
京城外尚有众多饥民,需尽快转移至城内。
京城里驻扎着九万神机营和五千天雄军。
守城兵力本该足够,何必长途跋涉专攻京城?
这不合常理,难道他们真以为能突破京城的防线?
不管怎样揣测,两天后,多尔衮还是到了。
此时,城外的难民与驻扎的天雄军都已入城。
各种火炮与火铳的补给开始加快。
京城百姓惶恐不安,家家闭户。
他们当然不愿城门失守,那将是灭顶之灾。
不过,许诸和戚大并不一样。
跟随朱慈烺至今未尝败绩,使他们信心倍增,认为无论对手如何强大,都不会是他们的敌手。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朱慈烺疑惑。
多尔衮率十万大军绕过京城东、西、南三面,偏偏不攻打京城。
隔日,一群难民再次聚集在京城门前。
他们敲击城门,渴望入内。
朱慈烺见状,眉头深锁。
...
乾清宫内,文武百官齐聚,孙传庭、许诸、戚大皆在场。
作为武将,尽管没有资格上朝,但在非常时期也顾不上规矩。
“陛下,城外难民渐增,皆来自京城附近的村落或县城。多尔衮率军侵扰,掠夺资源,掠后即走,当地民兵无力抵抗。若不及时应对,他们将威胁更大城池!”
这一消息让皇帝忧心忡忡。
然而,所有大军都在北方,难以迅速调回。
多尔衮部多为骑兵,行动迅速。
若调洪承畴回防,锦州届时可能再次陷入困境。
这对皇帝来说,无疑是个艰难抉择。
“父皇,儿臣愿领兵出征!”
朱慈烺毫不犹豫站出请缨。
但皇帝只是瞥了他一眼,摇头说道:“不可,朕不能让你冒险。”
皇帝的考量简单明确——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儿子上战场。
上次派他去平叛,已让他心有余悸。
反贼的本质是什么?那些自称有十几万兵力的反贼,其实并不像他们吹嘘的那样强大。
其中能够真正作战的人,不足十分之一。
所以朱慈烺取得胜利,这并不意外。
但是,现在面对的多尔衮的十万大军完全不同,这是一支货真价实的精锐之师。
听到再次否决的声音后,朱慈烺闭口不言。
没有人知晓此时他的内心究竟在思索什么。
最终,这场会议未能制定出任何有效的应对策略,但外面的难民必须接纳。
若让他们继续滞留在外,一旦遭遇多尔衮的士兵,后果将不堪设想。
经过长时间的商议却无果而终,众人散去。
此刻的亡国心情想必极为焦虑,他考虑着是否派遣神机营迎击多尔衮。
然而,神机营的存在更多是一种震慑,而非实战用途。
我们京城有十万大军驻守,意在警告对方:你不敢轻举妄动!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一种态度。
若真派出神机营,后续的发展将难以逆转。
出了乾清宫,许诸和戚大随同朱慈烺聚在一起。
“戚大,挑选出你麾下的戚家军,骑上我们从左良玉那里获取的战马,剩余的三千人由许诸负责,确保每位士兵的火铳亡国充足,今晚于城门等候我的命令!”
“遵命!”二人领命后迅速离去。
不远处的周延儒听得分明,略显忧虑地说:“殿下,此举是否太过冒险?”
“周大人,你觉得这是冒险吗?”
周延儒下意识点头。
朱慈烺却笑了一声,语气坚定地说:“如今,大明的百姓正遭受亡国与掠夺,他们每年向朝廷缴纳赋税,我们有义务保护他们,而不是躲在城内畏首畏尾。周大人,这不是冒险,而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周延儒一时语塞,身为饱学之士的他,始终辩不过朱慈烺。
“周大人,请您此事只当是我与您的秘密,好吗?”
“明白了,殿下请放心行事。”
说到此处,周延儒长叹一声。
当朱慈烺返回钟粹宫时,白露已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外等候。
这种憨态萌萌的模样,令朱慈烺忍俊不禁。
不过,他并未打扰白露,而是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寝宫。
他的战甲还留在宫中的寝殿内。
\"殿下,您回来了。\"曹彰在一旁说道。
今日前往乾清宫,朱慈烺特意嘱咐曹彰去擦拭他的战甲,因此曹彰并未随行。
\"战甲擦得如何?\"
\"闪亮如新,此刻正置于阳光下晾晒呢。\"
\"嗯,我要小憩片刻,无要事切勿唤醒我。\"
说完,朱慈烺脱下外衣,躺于床榻,阖目休息。
曹彰赶紧轻手轻脚地退出寝殿,轻轻带上房门。
时光飞逝,待朱慈烺再度睁眼时,已是深夜十一时。
\"几更天了?\"朱慈烺问道。
\"子时已至,殿下。\"曹彰一直候在外面,听见朱慈烺询问,连忙推开门走进来。
\"取我的战甲来。\"
\"啊?\"曹彰有些迟疑。
这般时候,殿下为何需要战甲?
\"怎的亡国?速取我的战甲来!\"
在朱慈烺的催促下,很快曹彰便将战甲呈上。
\"现下就要穿戴吗?\"
\"不然我唤你何事?\"
然而,单凭曹彰一人之力实难助朱慈烺披挂整齐。
就在曹彰准备召唤他人相助之际,朱慈烺忽然说道:\"莫唤旁人,只唤白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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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不明其意,但依旧遵从朱慈烺的吩咐,将白露唤来。
白露似乎刚从梦中醒来,神情迷蒙。
但当她往朱慈烺寝宫走去时,整个人完全清醒过来。
一路上,她的小脑袋里满是疑问,思索着朱慈烺召她前来的目的。
直至抵达寝宫后,才知晓原来是让她协助穿戴战甲。
朱慈烺的盔甲沉重无比,是他特意定制的。
若无白露帮忙,恐怕曹彰独自一人即便累垮也难以穿上。
\"白露,记住了,今晚你一直都在沉睡,一无所知。若有人找你麻烦,你就往周皇后那边躲,听明白了没?\"
白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尽管她连周皇后是谁都搞不清楚。
\"殿下,我呢?我可以同您一道出去吗?\"曹彰满怀期待地问道。
\"不必了,你就在府中留守。
\"为何?\"
此言一出,曹彰顿时不乐意了。
\"你跟着我只会让目标更为明显。\"
朱慈烺说完简短的话,盔甲已整装完毕。他手持令牌,独自一人走向门外。
他的实力如何无人知晓,但朱慈烺无疑是史上最为从容的储君。
宫门外依旧有守卫驻守,不过此时的守卫,早已被司马图替换。
他们敞开门扉,静静地看着朱慈烺离去。
随后,上级命令他们:“刚才的事,你们不曾见过,懂了吗?”
众人皆知此事的严重性,为保性命,绝不能与这起事件有所关联。
宫外不远处栓有一匹马,朱慈烺走过去跃身上马,朝南城门奔去。
自从多尔衮入京以来,周边城镇便遭其侵扰。
虽未全数受灾,但也有近半陷入混乱。
当地民众皆知,朱慈烺曾领军平定叛乱。
然而如今,清军入京作乱,而城门紧闭,这是何意?
长此以往,民心恐将失望。
朱慈烺不愿令百姓失望,亦未忘自己乃热血男儿。
京城南城门处,天雄军五千将士已在此集结。
他们在夜色里挺立如标枪般笔直。
“殿下,众将士均已到齐。”许诸上前禀报。
“嗯,我的部署还有疑问吗?”朱慈烺问。
“无。”
“好,开始行动,戚大人!”
“在!”
“上马!”
随即,五千天雄军中分出两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