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种烧制出来的酒,我们叫它烧酒,劲儿可大了,平常我都不敢随便喝,喝一口就醉!”许褚说道。
\"有多醉人?\"
\"嗯,普通的米酒我喝多少都没事,可是一旦喝了那种酒,一坛下肚,我就差不多昏过去了。\"
\"你是说,蒸馏过的?\"朱慈烺惊讶地问。
\"对啊,就是利用各种器具,把原先的酒曲加热至产生蒸汽,那些冷凝后的蒸汽,就成了让人容易醉倒的酒。\"
听闻此言,朱慈烺才恍然大悟:\"蒸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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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馏酒是什么东西?\"许诸好奇地询问。
他对这概念一无所知。
不过,朱慈烺是了解的,并且清楚它的实际用途。
酒,不仅仅是饮品。
当酒精浓度达到一定程度时,它同样具有杀菌的效果。
这对如今的大明而言,简直是太实用了!
\"蒸馏酒在哪里?快拿出来!\"朱慈烺直接说道。
原本,朱慈烺以为大明还未出现蒸馏酒。
而蒸馏其实是一项简单的事情,等到有空闲时,他本打算将这项技术引入。
不曾想大明早已存在最原始的蒸馏酒,既然如此,他也不必费力了,直接用这个时代的产品就行!
见朱慈烺突然变得急切,许诸顿时满头雾水。
虽然朱慈烺平时也喝酒,但在军营期间,朱慈烺严格规定不准任何人饮酒,包括他自己。
\"殿下,若是要喝的话,我的府上倒是有少许,只是,咱们不能在军营里饮,毕竟这是您立下的规矩。\"许诸说道。
\"谁告诉你我要喝的?赶紧拿来!\"朱慈烺道。
这时,许诸才明白朱慈烺是要处理正事。
于是,他毫不犹豫,急忙返回府邸。
许诸的家离军营不远,自从他从朱慈烺的亲兵升任天雄军副将后,就将家从皇宫迁出。
而且,就在城门附近。
朱慈烺着手发展城内经济,推动内城区与外城区融合时,许诸是首批响应的。
他家靠近军营,正是因为搬到了外城区。
自从许诸迁往外城区,一些头脑灵活的小商小贩也随之而来。
因为许诸家是大宅院,里面有许多佣人。
这些佣人每日需要采购,衣食住行样样都需要。
被这一脚踢飞后,许褚终于老实下来,拔腿跑了。
朱慈烺望着伤兵营中的众人,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些人能熬过去。
然而,随着朱慈烺离去,军营里的御医与大夫们却忍不住开始抱怨。
“太子这是在干什么?这么浓烈的酒直接倒在伤口上,把病人疼得直喊,这真的是在救人吗?”
“谁知道呢,先看看再说,要是出了问题,也轮不到咱们担责任。”
“没错,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别胡乱质疑太子!”
就在此时,旁边的军医开口说话了。
他们与其他御医、大夫不同,那些人是临时召来的。
而真正跟随朱慈烺经历多场战斗的军医们,深知朱慈烺提出的建议有多宝贵。
只要是他说的,基本就不会错。
但那些御医和城里的大夫从未经历过类似的事,他们认为用烈酒治病简直荒谬至极。
不过,无论想法如何,既然已经行动,那就静观其变吧。
……
太原府近日气温骤降。
孙鹏坐在县丞办公室内,对面是赵掌司。
“赵掌司,你怎么看这件事?”
“我的看法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太子的想法。”赵掌司答道。
“太子的命令已经下达,要求你带兵夺取延安府的煤矿。”孙鹏说道。
此刻,朱慈烺的指令就摆在他们面前。
但不知为何,看着这份文件,赵掌司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
“赵兄,很明显,太子有意提拔你,不再局限于掌司之职。若此次能成功拿下煤矿,将来你在太原的地位或许会超过我。”孙鹏带着几分羡慕说道。
至于让赵掌司率兵夺取煤矿这件事,孙鹏压根不嫉妒。
只要能为太原带来资源与财富,增加火铳产量,确保清军袭扰时能自保,且不危及自身职位,他便毫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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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掌司依然感到不安,摇头道:“我毫无作战经验,派我去,真能成吗?”
连日来,孙鹏都在对赵掌司进行心理开导。赵掌司觉得自己只是火器局的主管,根本没资格领兵作战。
“好了,就这样吧,我继续在山西勘探新煤矿,你带上五百府兵,去把延安府的煤矿收复回来,这是太子的指令,赵兄,加油啊。”
说完,孙鹏便离开县丞的办公室。
赵掌司满心疑惑,不明白太子为何突然要他率军攻打延安府的叛军!明明那边有他的弟弟孙晨,派孙晨岂不是更妥当?
但赵掌司无法推辞,因为朱慈烺已经明确下令让他行动。起初,赵掌司坚决拒绝,并提出将此任务转交给孙鹏,甚至愿意把功绩一同给他,可孙鹏拒绝了。
无奈之下,赵掌司只好回家筹备。
得知赵掌司即将参战,家人虽表面平静,实则内心忧虑。即便这是升官的机会,他们也高兴不起来。
“真要去?”妻子询问。
“太子命我去,不去不行,别担心,没事的。”赵掌司答道。
“怎么可能没事,五百人对抗上千人,这能行?太子是不是疯了?”妻子情绪激动地反驳。
赵掌司赶忙上前捂住她的嘴。
“莫乱讲,哪有上千人,安心在家等我就是。”
随后,赵掌司整理好随身物品,告别家人踏上征途。那五百名精挑细选的府兵已在太原府外等候多时。
看着眼前这支部队,赵掌司心中忐忑不安。他始终不解太子的真实意图,若是想要害他,一道命令足矣,何必如此复杂。若是为了提拔他,为何只给予区区五百人就去争夺煤矿?
思索良久,赵掌司仍摸不透其中缘由。
就在此刻,王二来到赵掌司面前。
“呐,三眼铳、佛郎机,我都给你们备齐了,只要敌人有火铳或重炮,你们还有胜算。”
“多谢。”
最终,赵掌司依旧率领着五百将士,向延安府进发。
......
在京城一处不起眼的小民房内,葛二蛋正在制作他的酒。
别人是酿酒,他则是制酒。
因为这酒,并非普通的酿造而成。
这是他自行琢磨出的独特提炼法子,使用两个甑桶,将粉碎后的酒曲置于其上蒸煮,收集蒸馏水。
如此循环往复,次数越多,纯度越高,酿出的酒酒精浓度自然也就更高。
葛二蛋虽有几分经商的智慧,但他从未胆敢贸然将这种烈酒推向市场。
毕竟这方法并非稀奇,若非偷偷摸摸地售卖,即便把客户扩展到皇宫内的权贵阶层,他也未必能赚得更多,不如独自闷声发财来得实在。
这样的日子,葛二蛋已过了许多年。
而他自创的烈酒,在京城某些嗜酒圈子中也渐渐有了名气。
不过,葛二蛋也算不上勤奋之人,每日只做少量成品。
购买者一多,他的酒价便水涨船高。
但顾客皆能接受,毕竟他们都不是缺钱的主儿。
这也使得葛二蛋越发底气十足。
这一天,葛二蛋睡得不算晚,或者应该说他从不曾睡得很早。
即使醒来,恐怕也只是勉强应付一番工作。
就在葛二蛋盘算着今天该带着自己的酒去哪家青楼“亡国”花魁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今日没酒了。”葛二蛋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然而,敲门声依旧持续。
葛二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今日没酒,改天再来吧!”
但敲门声仍未停歇。
此刻,葛二蛋有些恼火了。
但他也不敢轻易出口不敬之词,毕竟来访者身份地位都不低。
若是随便得罪了谁,后果或许不堪设想。
正当他准备开门,好言劝退这些人,让他们明日再来时,一支火铳被举起。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火铳对准了他。
看着眼前身穿红甲、气势汹汹的天雄军,葛二蛋顿时傻了眼。
“我...我不是奸细,我只是个商人,一个卖酒的。”
许诸上前命令所有人放下火铳,问道:“你认识我吗?”
“军爷,请问您是哪位?”
葛二蛋心中满是愁绪,那些达官显贵虽常向他买酒,但从不曾亲临,皆遣使而来。他怎可能认得许褚?
面对许褚的提问,葛二蛋一时语塞。许褚却笑意盈盈地说:“不识我最好。”他担心对方认出自己,若知晓身份,日后怕是再无生意往来。
得知对方并不识他,许褚便满脸欢喜地牵着他往军营走去。葛二蛋从未有过这般经历,在明朝,商人属贱籍,地位低微。可以这么说,即使在路途中不慎冒犯了权贵,被当街亡国也是白打,因为他身份卑贱,无人理会。这并非夸大其词,确实可能发生。
这让不明所以的葛二蛋更加惊恐不安。“军爷,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请相信我。”“军爷,能否告知我究竟要带我去何处?”“娘啊,我好害怕。”
周围的天雄军听到葛二蛋如此呼喊,险些笑出声,但随即收住笑容,因为他们已到达目的地。
“跟我来吧。”许褚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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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二蛋自始至终不知自己究竟遭遇何事。只是当看见军营时,心中陡生慌乱。
他在想,自己是否触怒了不该得罪之人。然而这一生,葛二蛋一直是个胆小鬼。即便稍有能耐,做起酒买卖也依旧谨小慎微。即便是对他人不耐烦,也从不表露。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尊贵者,一个手指便能轻易将他碾碎。他不愿平白送命,因此始终恭敬如初。
思虑许久,他仍猜不出得罪何人。直到许褚命令他入营,葛二蛋才战战兢兢地踏入其中。
军中将士爱饮酒,特别是烈酒。所以找上他倒也不足为奇。
葛二蛋听说如今天雄军军纪森严,从不胡作非为。
在确认眼前这些人隶属于天雄军后,葛二蛋的心情略微宽慰了一些。
“军爷,即便您打算对我下手,也得给个说法吧,总不能让我稀里糊涂地送命啊。”
葛二蛋向许褚说道。
这是一次试探,他想弄清楚自己究竟为何会被带到这儿。
然而,许褚并未开口,而是直接将他带至朱慈烺面前。
这是葛二蛋初次见到朱慈烺,他觉得此人虽个头颇高,但年纪似乎并不大。
在这个时代,十一二三岁便外出谋生的人不在少数。
不过,在军营中成为人上人的,却是凤毛麟角。
迄今为止,大明境内仅此一人。
此人正是当今太子。
葛二蛋心中满是疑惑,难道面前这位就是太子?
“你就是葛二蛋?”朱慈烺问。
葛二蛋点头应允。
“坐下。”朱慈烺指着身旁的凳子说道。
这更令葛二蛋忐忑不安,他不知眼前之人究竟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