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唤作栓子,大名常福。”
“常福,你可愿从军?”朱慈烺问道。
常福看似瘦弱,但身姿挺拔,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出头。
御医也说,常福的伤势并无大碍。
虽看起来吓人,但运气极佳,未伤及要害。
若妥善医治调养,恢复并非难事。
这样的壮汉,朱慈烺很想将他收为亲兵。
听闻此言,常福激动不已,“自当效力,谢太子抬爱。”
“好了,安心养伤吧。”
慰问几句后,朱慈烺便离开了太医院。
他对许褚说道:“这个常福就交给你了,好好照料他的家人,待他伤愈,招入我的亲兵队中。”
“遵命,太子殿下。”
接着,朱慈烺前往外城。
自从朱慈烺掌握一定权柄后,便可随心所欲出入皇宫。
既无人干涉,也无官员闲来无事上奏折。
如今的朱慈烺,在京城里可谓自由自在。
当他到达外城时,发现短短数日,这里已焕然一新。
各种结实的木屋如雨后春笋般建起,不远处原本荒芜的草地也被开垦殆尽。
朱慈烺带着疑问问道:“范复粹那些人是不是还没被处决?”
许诸在一旁回答说:“依照惯例,明天将在街头行刑。”
朱慈烺注视着脑海中未有反应的系统,心中思索。他自认为已对朝廷进行了一些整治,并且应当处置的人也都处理了。然而任务仍未完成,这表明或许还有该处置之人未被触及。
比如那几个老奸巨猾之辈。
“嗯,明日得赶紧把这事办了。”朱慈烺叮嘱道。
早些解决这些老狐狸,自己也能早日获取奖励。
有了高产的小麦种子,大明还会惧怕亡国吗?
“叩见太子殿下!”
忽然,前方一群受灾的百姓跪倒在地,在不远处齐声高呼。
朱慈烺吃了一惊,自己离得这么远居然还能被认出身份?
“曹彰,让大家都起身吧,各自归家吧。”
朱慈烺无奈叹息。这些百姓不过是被利用罢了,每次受难的总是他们。
既然身居此位,拥有这般权势,那么救助百姓便成了他的职责。
巡视完城外灾民后,朱慈烺继续前往军营。
尽管天雄军现仅剩五千人,但在戚大的指挥下,他们依然每日严格训练。
“太原那边的后备力量如何?”朱慈烺饶有兴趣地询问。
“目前后备兵力已增至两万。”许诸答道。
“全部调集过来吧。”
朱慈烺隐隐感到即将北上。若能在出发前使天雄军人数翻倍,胜算便会更大。
京城原先的火器局如今已被朱慈烺完全掌控。
他对太原府的火器局并未动用,那是他的根基所在。
但京城这边的火器局也仿效太原的方式运作起来。
火器数量增加后,武器自然增多,手中有枪,心中才不会慌。
在距锦州约三十里的地方,遍地营帐。
多尔衮坐于营帐之中,听着属下汇报战况。
“我们已攻打锦州数十次,却始终无法突破城门。”
“明朝大将洪承畴占据松山,将松山团团围住,与锦州形成互为掎角之势。”
“贝勒,我军粮草将尽,是否向皇上求援?”
下属们的请求汇聚在一起,让多尔衮不由皱眉轻抚额头。
片刻后,他恢复了镇定。
属下将领们见此情景,也都闭口不言。
许久,多尔衮开口:“强攻锦州损失惨重,还是以招降为宜。不过松山的洪承畴,他麾下有多少兵力?”
“约有十余万。”有人答道。
“松山地形如何?”
“同样固若金汤,只是没有锦州那样的天然屏障。”
“走一趟吧。”多尔衮站起身,对众人说道。
手下将领领命而去,各自召集部属准备出发。
清军此时并无固定阵型,仍是按部落作战。
作为正白旗旗主,多尔衮能调度的仅限于本旗之人。
其余各旗是否听从号令,取决于其旗主的态度。
早年诸旗间常有摩擦,但在皇太极登基后,这种情况已大大减少。
尽管如此,多尔衮依旧决定亲征,既是统帅自己的部众,也是为了监督其他旗主。
松山与锦州相距不远,却位于锦州前方。
攻打锦州时,多尔衮只需一路挺进即可。
如今,必须先拿下松山,方能顺利推进。
洪承畴并非庸才,深知自己所处的位置。
在松山,他随时可令祖大寿派兵增援。
然而,祖大寿未必肯相助……
……
洪承畴已知晓杨国柱之事,当消息传来,他怒不可遏,竟将头上的官帽掷得远远的。
杨国柱勇猛且善谋略,虽性子急躁,但这份急躁有时反倒能激发士卒的斗志。
无疑,他是难得的猛将。
万余人马,皆为同乡子弟兵。
古人乡土观念极重,将领往往只带本乡兵丁。
对于融合可能存在隐患,但地方军队有着一个显着的优点。
他们的战斗能力极为强大。
因为在这样的队伍中,身旁或许就是自家的三舅四叔,或是同一个村子的人。
他们相互扶持,彼此信赖,配合得十分默契。
在战场上,这样的一支队伍是非常令人畏惧的。
然而此刻,整整一万名宣华军就在锦州城外全军覆没。
洪承畴攻克松山后,第一件事便是前往锦州找祖大寿的麻烦。
不知是否祖大寿心中有所顾虑,还是其他原因,始终紧闭城门。
这让洪承畴气得直跳脚。
不过,当他们在松山安顿下来后,祖大寿送来了一封信,说明为何不开城门。
看完信后,洪承畴直接将信撕得粉碎。
“这是在胡说什么?”
“总督大人,这信里写了什么?”大同总兵王朴疑惑地询问道。
洪承畴拍案而起,愤怒地说:“他说清亡国了诱敌之计,故意将杨国柱往城门方向引,若此时开门,清军便会乘机攻入。可为何当初杨国柱刚赶到时他不开门?他们里应外合,击败多尔衮绝非难事!”
王朴听完这个理由,也是火冒三丈。
他与杨国柱关系密切,自从跟随洪承畴以来,两人经常一同饮酒吃肉,因志趣相投,几乎情同手足。
这种借口,他根本无法接受。
“杨兄死得太冤枉了,总督,不如我们撤兵吧。”
洪承畴尚未开口,密云总兵唐通便站出来反对。
“荒谬至极!撤兵?别忘了,我们是奉皇命前来支援锦州的,你想撤就撤?”
一时间,营帐内陷入一片寂静。
他们对祖大寿见死不救的行为深恶痛绝,认为其缺乏血性。
但又不能置之不理,因为锦州是山海关的重要门户,一旦失守,整个北方的防线将形同虚设,任由建虏轻易侵入内地。
所以,他们绝不会轻率撤兵。
就在此时,斥候来报:
“诸位将军,建虏有动静了。他们正在集结大军,向我方靠近。”
“向我们而来?真是胆大包天啊,是多尔衮亲自率领吗?”洪承畴起身,语气中透着几分怒意问道。
“正是多尔衮亲自领军!”
“很好,让他们来吧,我倒要瞧瞧这些鞑靼人究竟有多厉害!”
松山城的居民寥寥无几,这座城本就荒凉。
每次清军经过此地,总会洗劫一番。
城中的资源与百姓早已被掳掠殆尽,因此这里成了无人问津的废墟。
然而,这片荒地却成了洪承畴占据的一处据点。
同时,它也切断了清军北上的唯一通道。
所有将士跨上战马,装备了火铳与火炮。
但因物资匮乏,朱慈烺改进的火铳尚未发放给这些人。
所以,他们的火铳仍不敢轻易使用,担心会炸膛。
远距离作战依赖于大炮。
近距离则靠小型火炮,像佛郎机那样的武器。
再近一些,便是肉搏阶段。
“大炮部署好了吗?”
“火铳准备妥当了吗?”
“弓箭手隐蔽起来,骑兵藏到那边山谷中,听候号令。”
各路总兵开始调度部下,洪承畴在一旁静观,未发一言。
他是统帅,此刻最需冷静的是他。
这些将领皆久经沙场,清楚如何作战,就让他们放手施展吧。
正当所有人等待多尔衮发起进攻时,忽然,斥候急报,清军停止前进。
“停下啦?”洪承畴满腹疑窦,不知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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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率领的全军,在离松山不远处驻扎下来。
“贝勒爷,为何要停在这里呢?”
有人靠近多尔衮,不解地询问。
“现在攻打松山有何意义?这儿什么也没有,只会白白损失我军将士性命,即便攻破了,前面还有固若金汤的锦州。”
多尔衮轻轻按了按太阳穴。
“那怎么办呢?”
“我们的补给不足,向皇上申请也需要时间,好像很久没回京城了。”
“您的意思是……”
“没错,咱们去京城看看吧。”
锦州虽是战略要塞,可挡不住清军直取京城。
或许要绕点弯路,但对于精通骑射的清军而言,那根本算不上难题。
多尔衮权衡利弊后,意识到进攻松山的成本过高,而袭击京畿地区则更为划算,便迅速调整了计划。
“出发,改道,瞧瞧那个大明皇帝在忙些什么。”
于是,他们掉转方向,朝京城进发。
洪承畴却按兵不动,他不敢轻举妄动。
即便多尔衮释放出即将攻打京城的消息,他依然犹豫不前。
谁也无法确定这是否又是多尔衮的声东击西之计,两人已有过两次交锋,深知对方的狡猾。
夜不收一直密切留意着他们的行踪,一天、两天、三天过去。
当多尔衮的大军逐渐逼近京城时,洪承畴的心中不免泛起一丝不安。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镇定。
若此时撤退,万一多尔衮率军反击,该如何应对?
思虑再三,他决定留在原地。
……
京城悄然发生变化。
半月前,繁荣仅限于内城。
如今,外城也开始焕发生机。
过去的商贸活动集中在内城,现在也向外城扩展。
这显然是太子朱慈烺推动的结果,作为大明的中心,这样的都市怎能只有一处繁华?
可惜,城外的难民尚未积累足够财富,否则这些商机或许早已延伸出去。
朱慈烺欲北上,却被阻拦。
而且,某种迹象表明,有人有意引导朱慈烺更多地参与国家大事。
比如,让他审阅奏疏,与他一同商讨政策。
内城带动外城发展的理念正是出自朱慈烺之手。
商税已全面推行,反对者甚众。
最突出的例子便是楚王,自从张琦朝率五千人教训了他之后,他便收敛许多。
如今龟缩于城中,静候张琦朝攻破其防线。
接下来的日子里,朱慈烺将目光投向国子监。
因为他的系统任务还未完成。
范复粹、张四处及两位尚书已被处决。
还有谁能逃脱?
朱慈烺与司马图秘密调查了半个多月,发现未被捕获的人确实罪不至死。
然而,他们都受到了相应的惩处,有的被削减俸禄,有的则被禁升数年。
这些惩罚都算比较严重了,但在系统给出的信息里,只是要求整顿朝廷,惩治亡国,并未提及具体的惩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