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水娘又哭了一通。
这么好的日子,孩子他爹怎么就见不到了呢?
虾崽睡得跟小猪一样,他现在每日快快乐乐,最大的烦恼就是到底要跟哪个少爷还是跟小姐学字,学算数。
除了这个,剩下的全是欢乐和幸福。
另一边。
江行简和江川又是半夜才到家。
白芷给他们俩煮了面,跟他们说了今日买了店铺的事儿。
江行简:“咱们家的人还是太少了,得有自己的人用,除了开铺子,后面还有一堆事呢。”
白芷:“那……怎么办?招工?”
江行简:“ 我想去找几个渔民,他们心思单纯,人也不错,没什么利益牵挂。”
江川:“爹,到时候签十年的长契,他们不敢做什么的。”
白芷:“那何不去买人?这样更可靠,就买那些可怜人。”
江川:“这样也可,有些渔民家里人都没了,也有卖身的。”
江行简想了想,“那小川,你明日去看看。”
“成!”
第二天,江川去了牙行。
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实在活不下去,家里孩子太多了,被卖的。
“少爷,我们牙行里所有的奴隶都在这儿了,您慢慢挑。”
江川点点头,挨个看过去。
这些人几乎没有例外,全都是些瘦骨嶙峋的。
“他们都是南州的?”
“有些是从北州来的,还有些是渔民,不过渔民没啥人要,大家都嫌弃。”
渔民向来不入岸上人的眼。
江川:“哪些是渔民,我瞧瞧。”
他爹说了,这南州城想要发展,最重要的就是渔业了。
想要找能用之人,自然是会水性的渔民最好。
“公子,您瞧瞧,他们都是渔民!”
牙人把他带到角落里,这里只有一个大笼子,里面装满了人。
江川惊得眉头一跳,这么多的挤在一起,怎么挤得下的。
“这些人我看都看不清,你把他们带出来,我仔细瞧。”
很快渔民们排成一排站出来。
他们大多都衣不蔽体,多是女人和孩子,几乎都是家里男人在海上遭了难,活不下去了,才用非常低贱的价格把自己卖了。
虽然每日在海边捡点小鱼小虾也能活下去,但他们根本交不起海税,女人和孩子也要交的。
看着他们,江川越发觉得之前的海律真真是叫人恶心。
“公子,可有看上的?这渔民还是不比其他奴隶。”
江川突然看到最边上有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他看着身强体壮的,怎么还卖了自己?”
“公子,您有所不知,他一家子都丧身在海里,他想用钱给家里人打棺材,就把自己卖了。”
要知道海上死了的人几乎都是直接扔海里的,哪会要什么棺材?
“不过,公子,他的价格可不便宜。”
“怎么说?”
“他水性极好,就是脾气不好,之前也有几个老板买了他回去,让他下海找好货,可他不好好干活,啥也摸不回来,老板们就又将他卖了。”
“水性有多好?”
“额……说是能在水中潜一刻钟呢!”
渔民们厉害的也有能潜半刻钟的,潜一刻钟的屈指可数。
“他我要了。”
“诶!好好好!”
除了这个男人,江川挑挑选选,又选了两个约摸三十几岁的中年夫妻以及他们带着的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都十来岁的模样。
一下子卖了这么多个人,牙人笑得见牙不见眼。
买这些人只花了十五两,江川感慨这苍州奴隶真是便宜。
几人跟着江川出了牙行,都忐忑不安地低着头。
回了府里,白芷带着孩子们凑上来。
“哥哥,他们以后是不是就是咱们家的人了?”
“对。”
“哇!那我们家就会变得好热闹!”
小家伙们好奇地看着这群人,虾崽也看,这里面的人最小的两个哥哥姐姐都比二少爷大。
白芷:“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他们摇摇头,对他们而言,姓名已经不重要了,谁家买了他们,自然是由主家取名字。
白芷想了想,一一给他们取了个名儿。
中年夫妻,男人叫江福,女人叫江柳,他们的孩子叫江云,江帆,至于大个子男人叫江海。
他们一来,很快就被安排好了。
江云江帆去即将开业的铺子里帮忙,中年夫妻在府里干活,江海跟着江川和江行简外出帮忙。
水娘对家里已经熟悉了,就由她安排住下。
江海喜静,不爱说话,住在最边上。
住进房间里,水娘给他们找来了衣服,端来了饭菜。
他们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江福一家子都喜不自胜,没想到他们一家人还能在一起。
江福腿脚不好,出不了海,再加上台风把家里的船弄得四分五裂。
不然他们一家人也不至于卖身。
好在他们运气好,一家子还能在一处。
“他爹,你说买咱们的这家人是干啥的?这里好大!但却没什么仆从。”
“不知道啊,咱们好好干活,只要能吃饱饭就行。”
“嗯!”
江行简回来后,去见了江海。
他仔细打量询问一番,看江海不是什么奸滑的,才放心。
江行简回了卧房,发现他家几个孩子都在。
看他进来,一个个撅着小嘴巴瞪他。
“爹爹,你怎么每天回来这么晚?”
“你都很久没跟我们说话,陪我们玩儿了。”
江行简把宝贝闺女抱坐在腿上,“我的乖宝啊,爹爹每日忙得脚不沾地,怎么陪你们啊。”
江雨:“爹爹,你上回给我布置的课业我都写完了,你检查。”
小家伙今天可是把自己的课业都带来了。
“好,爹爹检查。”
江鲤:“爹爹,你都在忙啥呀?能跟我们说吗?”
江行简摸摸她的小脑袋,“苍州太穷了,爹爹得想法子挣钱啊。”
“怎么挣钱啊?”
“爹爹还在琢磨。”
江风:“爹爹,我们可以把干海货带去中原卖啊,肯定好卖!”
江行简:“路途太远,路还不好,这……”
“可以修路呀!”江鲤说。
江行简:“修路成本太高,况且路还能怎么修?”
如果想要修成京城的那种路,不知道得用多少人力物力,可修普通的土路,要不了多久就坏了。
江鲤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一时没吭声,继续听爹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