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医院正门,骆小牛靠着墙往里瞧,发现一名保镖模样的人正倚坐着椅子打盹。
这一幕让一支手枪自他袖间滑出,落在掌心。
骆小牛双手背负,步入前厅。
脚步声惊醒保镖,他睁开眼,看见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者正朝电梯方向走去。
“站住!”
职业敏感驱使下,他起身快步上前,拦住骆小牛,问道:“你是谁?”
骆小牛充耳不闻,径直前行。
察觉此景,保镖迟疑起来。
这里是医院,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此人行踪诡秘,难保不是来找麻烦的。
若贸然报警惹恼上面的人,自己恐怕要吃苦头。
还是亲自问问清楚为妙。
如此想着,保镖靠近骆小牛身后,大声说道:
“把口罩摘下,让我瞧瞧你的……”
话未说完,骆小牛迅速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他的头,紧接着一记膝撞狠狠击中他的腹部。
猝不及防的保镖顿时呼吸急促,试图呼救引来楼上同伙的注意,可刚开口便发出痛苦的呜咽。
骆小牛随手一挥,一件泛着冷光的武器已握在手中,直奔对方后颈砸下。
闷响过后,保镖双眼翻白,昏厥过去。
骆小牛拍拍手,按下电梯按钮,随后弯腰走向楼梯。
二楼处,两名保镖守在楼梯口闲聊。
突然,有人注意到电梯指示灯亮起,皱眉道:
“这么晚了,还有家属来看望?”
另一名保镖示意他去查看,那人点头离开,站在电梯旁等待。
其同伴打着哈欠抱怨:
“整日在医院吃盒饭,连抽烟都不行,这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正叹气间,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并将他拖入阴影之中。
叮——
电梯抵达,里面空无一人。
见此情景,保镖翻了个白眼,认为是楼下的人戏弄他们。
待这班岗站完,定要找那人讨回些吃的。
他气愤地返回楼梯口,却发现同伴不见踪影,忍不住喊道:
“老杨,你跑哪去了?”
话音未落,一抹寒光精准地锁定他的脖颈。
砰的一声轻响,保镖立刻失去知觉,眼看要倒地时,被骆小牛稳稳扶住。
安置好两人后,骆小牛深吸一口气。
另一边,家强起身对身旁的保镖说:“阿豪,我去趟洗手间,你留神点。”
“明白,家强哥。”阿豪点头回应,随即拿出手机试图提神。
盯着手机一阵后,他正准备起身活动筋骨,却见视线移开屏幕时,走廊突然多出一道鬼魅般的身影。
不仅没察觉他的到来,连楼梯口的同伴也未有任何动静。
意识到这一点,阿豪迅速伸手入怀,同时大喝:“你是谁?”
察觉到阿豪的警觉,骆小牛俯身如猛兽扑食,迅捷冲向对方。
一手捂住阿豪嘴鼻,另一拳击中小腹。
阿豪浑身一震,急抽坎刀欲反抗,却被骆小牛以头部重击击晕。
砰!
全力一击令阿豪当场昏迷,跪倒在地,随后彻底瘫软。
处理完后,骆小牛缓缓转身步入身后卫生间。
屋内,家强正洗手,听见脚步声问:“阿豪,不是交代你在外面守着?”
无人应答。
皱眉之际,他擦干双手抬起头,惊见镜中的自己身后站着一名罩帽遮面的陌生人。
“你是何人?”家强质问。
骆小牛沉默不语,拳头直取家强后颈。
作为骆驼的心腹,家强险险避开攻击,立即掏手机呼救,却见一物自前方飞来。
嗖!
快若闪电,准确命中家强手腕,使其手机脱手掉落。
“嗯。”
家强吃痛,手机脱手坠地,他按住手腕,刚想呼救,骆小牛的攻势已至。
一道黑影伴随着刺耳的风啸袭来,重重砸在他头上,家强惨呼一声,扑通跪倒在地。
“你究竟是……什么人?”
家强艰难抬眼,喘息着发问。
回应他的是一只漆黑的皮靴。
咔嚓。
骆小牛一脚踩毁地上的手机,接着挥动武器,再次精准击中家强后颈。
家强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骆小牛将外间的阿豪也拖入卫生间,与家强一同关入隔间后,收起武器离开二楼。
走出医院时,乌鸦和笑面虎正伫立门外,神色焦虑地等待消息。
“搞定了,上来吧。”
乌鸦一怔:“搞定?怎么没听见动静?”
笑面虎低声抱怨:“大哥,你让我们听见动静不就坏事了吗?”
进入医院后,乌鸦见到被打倒的保镖,眼神满是惊讶。
老实说,对付这些人并不难,他也能做到。
但这样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地解决他们,实在令人胆寒。
随着深入,乌鸦和笑面虎的表情愈发复杂,他们难以置信地盯着骆小牛,仿佛面对异类。
与此同时,他们内心亦生出感慨。
先是阿栋这般高手,如今又有与阿栋相当的骆小牛,王老大的手下果然皆为精兵。
来到病房,乌鸦隔着玻璃看向熟睡的骆驼,面具后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
骆驼猛然惊醒,刚才做了噩梦,此刻全身冷汗淋漓。
骆驼抹了抹额头的汗珠,环视病房一圈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岁月不饶人啊,如今躺在别的床上都觉不适,唯有自己的那张才最安心。
“家强……家强……”
他的嗓子干得发疼,像是被利器划过一般刺痛。
本想唤家强送口水来,喊了半天却无人应答。
正当他打算起身时,病房门突兀地响动起来。
两名戴着面具的男子缓步进入。
见此情景,骆驼瞳孔骤缩。
他猛然想起刚才做的梦,似乎并非普通的噩梦,而是某种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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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何方神圣?”
夜色深沉,乌鸦等人戴上面具潜入,让骆驼心头一紧。
纵然年少时经历无数风雨,如今虽已退居幕后,但他很快恢复镇定。
身为东星龙头,心性和见识自是非同一般。
“无论谁指使你们来取我性命,我愿出三倍酬劳。”
乌鸦和笑面虎互视一眼,同时发出低沉而阴冷的笑声。
“三倍的价格?你以为能承受得起?”乌鸦开口,语气中透着几分狠辣。
他所索要的不仅是整个东星,更是三倍于其价值的港币。
这样的金额,即便是在整个港岛,恐怕也没几人能拿得出来。
话音刚落,乌鸦取下脸上伪装的面具,露出狰狞的笑容。
他将手中的果篮重重掷在床上,“砰”的一声巨响回荡在房间内,果篮撞到了床架,里面的水果随之四散飞溅,但幸好有塑料膜遮挡,才未完全散落。
这一举动让骆驼脸色微变,他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老家伙,我特地来探望你了!”笑面虎同样揭下面具,笑意如常,但当他看向乌鸦时,却微微点头示意,说道:“大哥,晚上好。”
“乌鸦,笑面虎……”骆驼已经完全明白了两人的意图。
“我对你们一向仁至义尽,如今却要背叛于我?”他挣扎着从床上起身,气愤地质问。
“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们究竟意欲何为?”乌鸦俯身靠近,拍了拍骆驼的脸颊,语调平淡却暗藏威胁。
“你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东星的龙头?哼!”他随即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见状,骆驼呼吸急促,右手按住胸口,反驳道:“我这样做全是为了你好。
别忘记,若非我暗中护着,你早就因杀害蒋天生而身陷囹圄,现在恐怕连双手都不保!”
“为了我好吗?”乌鸦冷笑,嗓音陡然拔高,“嘴上说得漂亮,可事实如何?我助你除掉蒋天生,你不仅不知感激,还处处针对我,这算什么道理?”
他额上青筋凸起,猛然拽住骆驼的衣领。
“往日有人敢打我耳光,结果都一样——全都被我处理了。”
“你觉得我会如何对待你?”
骆驼被他捏住衣领,面色忽青忽白,急促喘息着,目光带着祈求转向笑面虎。
“阿虎,你是五虎中最懂孝道的。
帮帮我,以后必有重谢。”
“都快没命了,还在啰嗦什么!”
乌鸦松手后,那人剧烈呼吸。
瞧见这般情景,乌鸦瞥向笑面虎。
“嘿,人家都跪求了,你总得有所表示吧。”
“别闹了,乌鸦哥。”
笑面虎取下眼镜擦拭一番,笑道:“我怎敢违逆你呢。”
“再说,大哥。”
他蹲下身,握住骆驼的手,嘴角勾起温和笑意。
“你该记得,我叫笑面虎,表面和善正是我的本色。”
话毕,他站起,一掌掴在骆驼脸上。
清脆声响,留下五指痕迹。
目睹此景,连乌鸦都怔住了。
他与笑面虎共事许久,通常是乌鸦出面,笑面虎坐镇幕后,极少直接行动。
何况目标是骆驼,这性格着实阴沉。
“大哥,因你的保守,东星错失了多少良机?”
笑面虎依旧带笑,但眼神愈发冰冷。
“蒋天活着时,你不敢染指铜锣湾。
蒋天死后,你也不支持我们。”
“那时洪兴内部混乱,我们只需一击,就能将其瓦解!”
“大哥,你实在令我们失望!”
乌鸦笑着接过话。
“不过现在有了王老大支撑,我们不再需要你了。”
王老大?
“你们一直和霆哥合作?”
骆驼情绪愈发激动,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大口喘息,眼中闪过一丝悲凉。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栽培的两名得力下属竟联合外人,欲置他于死地。
若他还年轻十岁,此刻定会从床上起身,与他们殊死搏斗。
然而,骆驼已年迈,昔日港岛威名再盛,如今英雄迟暮,连下床的力气都无。
“哈……哈……”
骆驼呼吸急促,捂住胸口,转身摸索床头柜。
在乌鸦和笑面虎的不断羞辱下,他的心脏阵阵绞痛,想取救心药,却在慌乱中将药盒甩落在地。
乌鸦走过去,拾起药盒,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乌……乌鸦……”
骆驼像条搁浅的鱼,张嘴喘息,因痛苦而面容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