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颖儿目光犹如淬了毒般,狠狠瞪视着堂妹。
这个林夕月绝对是女配无疑。
瞧这配置,肤白貌美金手指,身世坎坷惹人怜,亲娘养母两家宠,妥妥的女配配置呀。
所以,她必须将女配一家狠狠镇压不得翻身,让女配成为自己的对照组!
*
队伍缓缓前进,行至一半时,和另一支队伍相遇并汇合。
那支队伍的人全部都是林家旁支,男男女女大约三四十人。
那群人也是倒霉,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他们全都恶狠狠怒视着林文山,若非畏惧一旁的禁军,估计都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林家人对此完全视而不见,他们早已自顾不暇。
毕竟,不论受宠与否,大家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从前不论去何处,不是马车就是轿子,哪里用走这么远。
现在却马不停蹄走了这麽久,每个人都早已步伐沉重,疲惫不堪。
好不容易走到城门口,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城门口已经有两批流放人员等在那里。
林夕月从剧情中得知,这两批人分别是御史大夫许大人一家和太子太傅雷大人一家。
目前的大昭王朝,皇帝渐渐年迈,皇子都已成年,几个皇子间的朝堂争斗日益严峻。
林文山其实就是二皇子与三皇子争斗下的一个牺牲品,替罪羊。
前段日子,老皇帝以通敌卖国罪名,斩首了太子外祖父镇国将军。
之后,皇后被废并打入冷宫,太子也被废黜太子之位,贬为庶民。
太子一派被陆续清理,多数官员被抄家问斩,其余的则罢官流放。
因此这段时间,流放的人特别多。
这支队伍目前有三个家族,人数也比较壮观,大约一百来人,属于比较大型的流放队伍了。
禁军头领和押解官差头领进行完对接后,就转身离开了。
押解官差头领刘海南敲响铜锣后,对众人大声喊道,“所有人听好了,只给你们一刻钟时间,可和送行的人话别,另外流放路上一律不能使用马车。”
林夕月向他所指方向看去,果然那里聚集了不少来送行的队伍。
“夕月,是你外祖父他们。”薛红云突然激动的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红云,红云!”
林夕月寻声望去,是薛家外祖父外祖母,舅舅和舅妈,他们全都来了。
“爹娘,哥哥嫂子!”
薛红云哭着迎上前,见到爹娘哥嫂,她心里的委屈惶恐再也抑制不住。
“孩子,别哭了,咱们时间不多,我赶紧给你交代下。”
外祖母是个干脆利落的性子,她自然也很难过,但依然能按捺情绪,条理清楚的交代事项。
“这里面是给你们准备的衣服,药品,生活用品和一些吃食,时间太过仓促,好多东西没来得及准备,你们拿着银子自己购置吧。”
外婆语速极快说道,“还有,到了地方一定要给家里来信,我再给你送些银票,别怕,家里不会不管你们的。”
薛红云哭着点头。
舅母也走上前,对林夕月和林川柏兄妹柔声说道,“孩子们,流放之路辛苦,你们记住,一切都没有活着重要,一定要将生存放至第一位。”
两人乖巧点头,谢过舅母。
他们知道,舅母这是在提醒自己,既然已被流放,就要摒弃自己曾经尊贵的身份,放下不必要的面子,快点适应身份转变。
舅舅也快速补充,“放心,我刚才已经打点过官差了,让他们路上多多照顾你们。”
四人纷纷点头。
雪中送炭远胜过锦上添花。
这种时候敢来送行的人,都担着被皇帝迁怒的风险,这份情义,他们没齿难忘。
“时间到了,准备出发。”那边官差开始大声催促。
两家人顿时全都眼泪汪汪,此时一别,不知今生能否再见。
“爹娘保重,女儿不孝。”薛红云在地上狠狠磕了个头,便转身离开。
其他三人也纷纷磕头,而后跟着离开。
林夕月扶着母亲,几人几乎一步三回头的回到流放队伍。
外祖一家并未离开,他们默默目送着亲人,直到视线中的身影渐渐变小。
队伍一直在行进中,只在中途稍停片刻,每人给发了个窝窝头。
现在还是初夏,阳光不算太炙热,但犯人们依旧汗流浃背,又渴又累。
“官爷,能不能休息一会儿,实在太累了。”
一个中年妇女抖着腿,忍不住求情。
“是啊,实在走不动了,让我们休息一会儿吧,又累又热。”
其他人也撑不住了,纷纷开口。
“闭嘴,中途不能休息。要知道,如果耽误了到达驿站的时间,我们今夜只能宿在野外。”一个官差大声训斥。
“你们一个个还以为自己是官老爷官太太吗?走这么点路就喊苦喊累叫苦连天的,后面几千里怎么办?”
官差一顿训斥加威胁,大家才安静下来。
从京城到青云州,大约两千里路,步行需要三个月,每日则需要行进二十多里,这距离让所有人目露绝望。
这才第一天呀,以后可怎么熬?
“我走不动了,祖父,能不能让林川柏来推一会儿?”林川松忍不住说道。
“林川柏,你来接替你堂兄。”林文山理所当然的命令道。
林夕月一家都给气笑了,他们怕不是忘记刚才发生了什么吧。
林川柏并未上前,他板着脸,全当听不见。
“听见了吗?见祖父有难,你却袖手旁观视而不见,你简直大不孝。”林文山继续教训道。
“老爷,你刚才在禁军面前是怎么诬陷鹏宇的,你忘记了吗?”
懦弱了一辈子,沉默了一辈子的林老太太终于忍不住了。
林老太太一直知道自己丈夫冷心冷肺,但她真没料到,这男人能心狠至此。
他居然想送自己儿子去死,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人简直畜生不如。
林文山愣了一瞬,便毫无愧色说道,“我哪里是诬陷,我只是看错了而已,再说,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他指着林川松心疼道,“松儿孝顺,他已经推了一路,看把孩子累的。”
“林鹏宇他作为叔父,居然就能这样干看着,真是对上不孝对下不慈的东西。”林文山越说越生气,指着二房方向怒声骂道。
林夕月按住母亲和哥哥,这个时候还是自己出面比较妥当,毕竟她刚被认回林府,和林文山毫无感情,自然可以直言不讳。
“这位祖父大人,首先,说到劳苦功高,这一路不辞辛苦推着你的两个儿子才是真的辛苦,你却视而不见,都不怕寒了他们的心。”
这一路,真正推车的一直都是林家两个庶子,林川松才推了多大会儿?还好意思说辛苦。
林夕月继续说道,“说到不孝不悌,祖父你才是典范。
你犯了王法,被圣上剥夺官职,以至连累整个林氏一族全被流放,你上愧对祖宗。”
她接着说,“你污蔑薄待亲子,险些害他丢掉性命,你下愧对儿孙。”
“你这样不孝不悌的人,怎好意思指责我父亲?
既然你如此厌恶于他,不如咱们分家,你和你的好大儿去过,我们和祖母过。”
林夕月的一番话,震惊了在场众人。
这个姑娘讲话如此直言不讳的吗?
也对,她才初回林家,对林文山感情淡漠,为父亲打抱不平也是正常。
他们这些人,平日里习惯了讲话时迂回隐晦,现在想想,单刀直入直接忿人也挺解气的。
“分家”二字一出,林家人表情各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