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王倩茹虚弱的瘫软在蒲团上。
她头发凌乱,衣裙还是出门那件,上面星星点点的沾染了不少血迹。
因为缺少药品和食物,她嘴唇干裂,面色苍白憔悴,眼神里全是疲惫和伤痛。
这时,门外传来低低的询问声,“小姐,小姐,你还好吗?”
王倩茹猛的抬头,因动作太快,她一阵头晕目眩。
顾不上其他,王倩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来到门边。
她趴在门上,急切的问道,“小翠,外面怎么样了?爹爹什么时候放我出来?”
丫鬟四处张望,语速飞快的说着,“小姐,时间紧迫,你听我说。
今日赵公子带着赵夫人和媒婆来提亲,被老爷赶了出去。
姨娘打听到,夫人和老爷要将你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做续弦,这个月内就成亲。
姨娘让我告诉你,这个老头性格暴虐,据说前面几个妻子就是被他打死的。
如果你想逃出去,今夜子时,她会安排好一切,你只管出府去。
记住,只有一次机会,去与不去,你考虑清楚,我先走了。”
“小翠?小翠?”
王倩茹还欲再问些什么,门外已经没有任何回音了。
她浑身无力,顺着门滑落在地上。
父亲,你好狠的心呀!
这天夜里,王倩茹拿着姨娘让人给她带来的包裹,一路鬼鬼祟祟的走出了王家。
她流着泪,回头又看了眼自己长大的地方,满眼留恋和不舍,最后决绝离开。
第二日,听到下人汇报的王老爷,极度愤怒。
他直接让人把王倩茹的姨娘,扔到了乡下一处庄子上,自生自灭。
又坚决的把王倩茹从族谱上除名,并且让人把这件事宣扬的人尽皆知。
从此,他再也没有王倩茹这个女儿了。
*
最近,杏花村发生了一件大事,林秀才辞去私塾夫子的差事,全家搬去了县城生活。
对此,多数村民是羡慕的,去县城住啊,那不就是城里人了。
林夕月在离开村子的头天夜里,贴上隐身符,去了李婆子和胡婆子家。
她将两人狠揍了一顿,并用精神力伤害了二人的语言神经。
清晨起来的两人,只觉浑身剧痛,像被什么重物碾压而去,浑身筋骨尽断的那种痛。
痛不欲生,寸步难行。
可家人却不肯相信她们,因为她们皮肤上连个青紫都没有。
最可怕的是,两人渐渐无法控制语言。
没过几日,她们便不能再正常说话,嘴巴张张合合,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从此杏花村多了两名哑巴大婶,少了两名长舌妇。
众人纷纷猜测,两人是不修口德,被神仙惩罚了。
*
临金县柳树巷一间两进小院。
白婉柔正在厨房里忙碌,女儿最近很辛苦,没日没夜的刺绣,她要给女儿补充营养。
而林夕月的屋子,房门紧闭。
所谓忙碌刺绣,只是林夕月特意作给母亲看的。
如果此时,有人能看到屋内的场景,定会大吃一惊。
只见屋内,一个美貌少女正惬意的躺在床上,目光注视着虚空,聚精会神的不知在看什么。
令人惊悚的是,屋子中央一个大的绣架上,绣针正在绢布上飞快的自行穿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极有规律。
不一会儿,绢布上就出来一个图案。
这离奇的一幕,让人看的毛骨悚然。
有系统的监控提醒,林夕月只管悠闲的翻看小说。
只要母亲快接近房门,小九会立即提醒,林夕月就会迅速坐回绣架前,做出认真刺绣的样子。
而母亲除了送吃食,和提醒她注意休息外,通常不会来打扰她。
就这样,林夕月开启了一边用精神力刺绣,一边吃喝玩乐的悠闲时光。
*
这几个月,杏花村发生了好几件大事,都是关于赵家的。
比如,赵家突然多了一个城里来的儿媳妇,都没办婚宴,两人只是草草的拜堂成亲了。
再比如,赵家小子没考上秀才,落榜了。
又比如,赵家现在非常热闹,每天争吵哭喊声不断。
总之,村里人现在吃瓜吃到撑,赵家成了村里人的谈资。
*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四个月过去了。
这一日,林夕月终于完成了双面绣贺寿图。
一面是百寿图,是用云水纹加一百个不同的寿字组成的,象征长寿,寓意为,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另一面是兰花图。兰叶舒展,花瓣俏丽秀美,整体婀娜多姿,充满生机。
这幅双面绣,做工精巧,针法丰富,生动,精细,画面栩栩如生,美奂绝伦。
“沈少爷和张掌柜来了。”门外传来母亲的招呼声。
“林夫人,我们是来取绣品的。”
沈墨白从接到消息那刻起,就再也按耐不住那颗激动的心。
他顾不上和林夫人寒暄,和张掌柜熟门熟路的急步来到绣房前。
这几个月里,沈墨白经常来看绣品,为方便起见,林夕月专门布置了一间房做绣房。
不等沈墨白敲门,林夕月直接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沈公子,张掌柜,快请进。”
林夕月笑颜如花。
此时,阳光洒在她白皙如玉的脸庞上,形成温暖的光晕,精致小巧的五官熠熠生辉。
一瞬间,沈墨白脑海间闪现出一句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沈公子?”
林夕月见沈墨白突然呆愣不动,她疑惑的问道。
沈墨白这才清醒过来,他面色不自然,有些拘谨的和林夕月打招呼。
“林小姐,我先去看下绣品。”
沈墨白快速走到绣架前,尽管之前已经见过几次,但成品带来的震撼,依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妙,妙呀!”
张掌柜赞不绝口。
“少东家你看,这兰花,形态优雅,栩栩如生。
无论是兰花的线条,还是花瓣的纹理,都细致入微。
且针法细腻,将兰花的细节和层次感,展现的淋漓尽致。
少东家,你再看。
这百寿图,又是另一种风格,庄重肃穆,且针布均匀,纹理分明,处处见针,针针整齐。
同一面料,两种针法,色彩,图案,完全不同。
林小姐这藏针隐线的绣技,已然是登峰造极。
林小姐,大才呀!
有生之年,能见到如此绝世佳作,老朽不枉此生呀!”
林夕月被夸的面红耳赤,难得有些羞赧。
她抬头看向沈墨白,却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深邃,眼中似有深意。
林夕月一愣,待要仔细看清,他已经转过头,去欣赏绣品了。
可能是看错了吧,林夕月没太在意。
最后,这幅绣品,沈墨白支付了一千五百两银票,他说物超所值。
一下到手一千多两银子,林夕月笑逐颜开,心满意足。
她终于可以躺平享受生活了。
*
杏花村赵家。
“都怪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你克我儿子,我儿子怎么会落榜?”
“林夕月贤惠能干还旺夫。自和她结亲以来,我家就处处顺当,我儿还考上了童生。
要不是你不要脸来勾搭我儿,我儿一定能考上的,你就是一个扫把星。”
“你嫁到我家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个饭都不会做。
整天就知道呆在屋里,让一家人伺候,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千金大小姐?”
“你就是个被赶出家门,连你爹都不要你的扫把星。赶紧出来干活,以后老娘不伺候了。”
门外的污言秽语,侮辱谩骂,让王倩茹目眦欲裂,恨的咬牙切齿。
林夕月,林夕月,又是林夕月。
阴魂不散的林夕月。
王倩茹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她猛然站起身,从隐蔽处拿出一个包裹,里面都是姨娘给她的金银细软。
她拿出几张银票,放在身上,把其他的再次藏好后,就拉开房门,走出院子。
“你这个懒婆娘,不在家干活,你要去干什么?”
身后传来赵母的怒骂声。
王倩茹不予理会,她径直坐上牛车,来到县城。
王倩茹走到一条巷子里,七拐八拐的来到一户人家门前,拍响了院门。
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谁呀?”
“是我。”她低声回答。
不一会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