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你眼光真好,一眼就挑中了我们柜台最好的一件。
这件大衣是从沪市来的,仅此一件,你看这质量多好,款式多别致,虽然贵了点,但绝对物超所值。
你长的这么漂亮,气质这么好,这大衣只有你穿上,才能衬的起来。”
“那到底多少钱啊?”一旁的安凤芝忍不住好奇问道。
“不多,也就八十八,四张工业票,七张布票。”
售货员有些忐忑的看了林夕月一眼,见对方面色平静,这才笑着继续介绍。
林夕月没有理会她的小心思,她是真的喜欢这件大衣。
这衣服剪裁考究,做工精致,款式经典,即便几十年后也不会过时。
尤其是这双排扣设计,优雅的大翻领领口,林夕月一时有些爱不释手,她试穿了下,倒是很合身。
“我买了。”林夕月大方的说道。
周围人纷纷羡慕的看着她。
这小姑娘真是大手笔啊,她们连八块的衣服都舍不得买,这件可是八十八呀!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安凤芝也很羡慕,都是一个科室的,怎么差别这么大?
她磨了她妈好几天,才拿到三十多块,就这,她妈还唠叨了好久。
她堂嫂却眼都不眨一下,出手就是八十八!
看到安凤芝那羡慕的小眼神,林夕月刮了下她的鼻子,笑着说道,“你喜欢的话,回头借你穿几天。”
“真的?还是算了吧,太贵了,我怕不小心钩破了赔不起。”安凤芝泄气的说道。
林夕月笑着轻拍了她一下。
两人在这里聊的开心,没注意到对面柜台一位售货员,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们。
这不就是那个害她女儿下放农场的林夕月吗?
当初卫母因为不甘心,去钢厂找卫艳霞时,卫艳霞曾远远指给她看过一次。
想到自己女儿好不容易才被找回家,却又这么快离开了自己,今后母女分离,再难相见,卫母不禁眼里泛起了恨意。
但是想到丈夫曾特意嘱咐过自己,不要和林夕月作对,对方是有背景的,他们惹不起时,卫母这才不甘的垂下眼帘。
林夕月和安凤芝都顺利买到了心仪的衣服,两人便打算去楼下转转。
看着两人要下楼梯,卫母有些忍不住了,她不能报复,还不能小小添个堵吗?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失去这次好机会,下次不一定还有运气能遇到她。
卫母迅速拿起一沓票据,假意匆忙的样子,疾步走到楼梯处。
她一边快步下楼,一边嘴里喊着,“让让,让让”,手却猛的推向林夕月的后背。
卫母脸上甚至泛起了一丝得逞的微笑,已经幻想到林夕月凄凄惨惨受伤的模样了。
却不料,林夕月一个侧身,卫母的手瞬间推了个空,由于惯性,自己反而不受控制的掉了下去。
“啊啊!”顿时,一阵尖叫声在楼梯间回荡。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楼梯上,一个女人正咕噜咕噜,一阶一阶的快速在楼梯上翻滚着。
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林夕月则嘴角微翘,她刚才感觉到一阵恶意,在那人靠近时便警惕起来。
果然,恶有恶报。
从系统处,她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瞬间的失重感和撞击带来的剧痛,让卫母的大脑出现短暂空白。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次撞击都带来新的痛点。
肩膀,手臂,臀部,大腿,甚至脑袋,无一处不能幸免。
最后的最后,她似乎听到骨头发出了碎裂声。
卫母先是懵逼的躺在地上,渐渐的浑身剧痛传来,她才猛的感觉到自己处境不妙。
看着众人焦急向她奔来,卫母好悔呀。
早知道,她就应该听丈夫的话,不要去招惹林夕月。
呜呜,好疼,站不起来,腿好像断了。
卫母怨愤又畏惧的看了眼林夕月,这丫头太邪门,以后还是不要去招惹她的好。
看着卫母被匆匆送往医院,林夕月心情愉悦的和安凤芝去了一楼,继续悠闲的逛着。
卫母她是自己摔下去的,楼梯上好多人都能作证,这可赖不到她身上。
安凤芝一边唏嘘刚才那人的惨状,一边庆幸自家姐妹刚刚没被她推倒。
“夕月,幸好你反应及时,不然摔下去的就是你了。那售货员也真是的,在楼梯上还那么莽莽撞撞。”
两人一边感叹着,一边毫不客气的买了好多糕点,零食,麦乳精和奶粉,林林总总买了一大袋子,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日子就在这种吃喝玩乐,买买买的时光中度过,直到第二年年初,安竹南回归。
小夫妻久别胜新婚,甜甜蜜蜜腻歪了好些日子,直看的安凤芝牙疼不已。
这一年,夫妻二人的工作都极为忙碌。
安竹南升职了,他现在是公安局副局长,新官上任三把火,整日忙的不可开交。
林夕月任职药厂期间,又改良了几款药物,新药一投入市场便收到良好反馈,一时间订单成倍增加。
需求增大,销量增大,药厂职工不得不扩招。
青河市制药厂因此多次收到上级表彰,厂长整日乐的眉开眼笑,对林夕月那叫一个和颜悦色,和蔼可亲。
林夕月的工资一升再升,最后升到一百一,还不算奖金。
小夫妻的日子过的蒸蒸日上。
魏国栋的生活却极为煎熬。
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每次魏国栋发了工资,钱便会丢失,不论他藏在哪里,最后都保不住。
还好,那人还给他留下了几块,总算不至于饿死他。
但两口子只能吃糠咽菜,而且大冬天的,他家连煤炭都买不起,屋子冻的像个冰窖。
日子过的苦不堪言。
生活不顺心,自然脾气就不好。
这日,魏国栋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一看又是冷锅冷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着白婷婷怒吼道,“你整天在家,连个饭都懒得做吗?”
白婷婷委屈的看着他,“我一直忙着糊火柴盒,忙着忙着就忘了,我这就去。”
她慌慌张张去了厨房。
等白婷婷端着饭菜出来,魏国栋一看,又是野菜糊糊,配着一小碟腌萝卜条。
魏国栋顿时没了胃口,他把筷子一摔,皱着眉头说道,“又是这些,每天一点油水都没有,你怎么当家的?”
“每个月就那么五块钱,其他的都丢了,我没钱能怎么办?”
白婷婷也很委屈。
现在这种日子过的还不如在后爹家时,至少后爹是屠宰场的,时不时会给家带些下水之类,部位不太好的肉回来。
或者,嫁给那个男人也行呀。
反正都比嫁给这个废物好,整天吃不饱不说,还要挣钱养活自己。
“你的意思是,我没本事养不起你?我每个月十八块钱,都交给了你做家用。
你却月月丢钱,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把钱藏起来,给自己攒私房钱?”
越说,魏国栋越是怀疑,他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白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