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局势瞬间变了。
最后,王买办不光被霍华德公司取消了买办的差事,还被曹少帅威胁,必须彻底离开云华。
没办法,王夫人只能和丈夫选择回乡下老家居住。
好在这么些年下来,家里存款不少,在乡下也能做个乡绅,一样能过富裕舒适的生活。
“姐,这个少帅夫人真恶毒,不过就是个玩笑,怎么就让姐夫没了差事?还逼着姐夫离开?真是太恶毒了。”
王夫人眼神闪了闪,没敢说出自己做的有多过分。
她这个异母弟弟一向冲动,每次只要自己有事,第一个冲上来的就是这小子。
不过她可不会感激,毕竟这弟弟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生的,可算不得她的亲弟弟。
王夫人这次过来,就是想着多说几句林夕月的坏话,挑起这小子对那丫头的怨愤之情。
等自己离开后,这弟弟肯定会给自己报仇,或许还能要了那死丫头的命。
到时即便曹回轩查到自己身上,可天高皇帝远的,他们也奈何不了自己不是?
王夫人内心阴毒的想着,面上却一片慈爱温柔。
她又依依不舍的叮嘱了弟弟几句,还给他留下些钱,这才悲悲戚戚的用手帕捂着眼睛离开了。
身后是眼神不舍的王小弟。
王小弟看着姐姐柔弱的背影,心里已然下定决心,要去收拾那恶毒的女人,给可怜的姐姐报仇。
林夕月这边毫不知情,依旧忙的天昏地暗。
最近,他们药厂不光生产盘尼西林和几种磺胺类药物,还开始生产其他药品,都是用于止血消炎的,效果很显着。
外地也有经销商想来云华药厂进货,不过都被林夕月拒绝了。
因为,已经有红色势力暗中联系她,想要购买药物。
林夕月几乎是半卖半送的,将药品全部卖给了他们,这也算她对对方的一种无声的支持。
这日,林夕月在药厂忙碌了一天才下班。
司机开着车行驶在路上,她坐在后座闭目养神,指尖轻轻敲打着真皮座椅。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一棵棵梧桐树在暮色下,投下斑驳的影子。
今天的林夕月极度疲惫,如今精神放松下来,便有些昏昏欲睡。
车子副驾上坐着一名女保镖,是曹回轩派来保护她的。
拐过一处狭窄的巷子,两侧是灰暗的石库门建筑。
突然一阵枪声响起,随后,他们的车胎被人打爆了,发出一声尖锐的爆破声。
司机惊呼一声,方向盘猛的打滑。
林夕月的身体被惯性甩到一侧,还不待她稳住身体,紧接着又是几声枪响。
同时,车窗的玻璃应声而碎,锋利的碎片如雨点般洒落在她的旗袍上。
保镖大吼一声,“林小姐,趴下。”
随后,保镖便掏出腰间的枪,对着外面开始射击。
此时,他们的车子斜斜的停在巷子中心,前轮还“刺刺”的冒着白烟。
司机也不知从哪里摸到一把枪,对林夕月说道,“小姐,我们掩护你,你找机会往巷子口跑,这车里不安全。”
林夕月用精神力观察到,对方有三四个人,其中一个还趴在房顶,准备全方位的狙击他们。
“来不及了,对方只有几个人,我们分开对付。”
林夕月说完,便拉开车门,在枪林弹雨中,直接就地一滚,便来到一处墙壁之间。
虽然她的速度极快,但旗袍和高跟鞋还是稍稍影响了她的行动,一颗子弹擦着她的发丝而过,她甚至能感到那股灼热的气流。
司机和保镖也如法炮制,相继找到一处掩体,随后迅速射击,压制对方。
林夕月首先对付的就是房顶的人,那人应声而倒。
随后就是剩下的四人,那几人的枪法好像不怎么样,不大一会儿,对方便仅剩下最后一人。
保镖直接打掉了他手中的枪,然后上前将他双手反剪在后,迅速擒下。
“林夕月,只要你打不死我,我还会回来找你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一定要为姐姐报仇。”
那人面相看着很凶,也就二十多岁,脸庞上有一条斜斜的刀疤印。
林夕月万分确定,自己不认识他,那他姐姐又是谁?
这时,巷子口传来警哨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随后,几个警察赶到,一看到居然是少帅夫人遇袭,瞬间面色严肃起来。
他们立即接手了刺客,随后紧张的询问林夕月有没有受伤。
千万不能让少帅夫人在他们负责的地段受伤啊,他们都只是小警察,可承担不起少帅的怒火。
“他好像认识我,说是要为姐姐报仇,我不知道他姐姐是谁,你们好好审审吧。”
“呸,你这个毒妇,我姐姐不就是被你迫害的王买办的夫人吗?
我姐姐只是在宴会上开了你几句玩笑,你就让人逼迫他们一家,到乡下自生自灭,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原来你是王买办的小舅子?”林夕月冷笑。
“你姐夫被洋行辞退,是因为他贪污,吃回扣,还哄抬药价,以次充好,难道你觉得他不应该被辞退?
你姐姐在大帅府,公然威胁侮辱未来少帅夫人,少帅只是将他们赶走,而并未赶尽杀绝,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所以,你有什么可埋怨的?”
王小弟瞬间一愣,这怎么和姐姐说的不一样?
“不,肯定是你撒谎,我姐姐不是这么说的。”他语气坚定的喊道。
其他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林夕月也不欲再和他分辩。
这时司机已经将车胎换好了,他们便直接离去了。
这件事很快便查清楚了。
王小弟是某帮派的一名小头目,手下有小弟,也有武器,这次为了替姐姐报仇,他便带小弟们埋伏在路上,想要刺杀林夕月。
曹回轩知道后,很是后悔自己心慈手软,差点给未婚妻惹来祸事。
这次,他直接派人过去,斩草除根。
哼,以为躲到乡下便奈何不了他们了?
真是蠢妇,愚不可及。
这件事过后,曹回轩无视林夕月的反对,又给她身边,增加了好几名保镖。
林夕月只能无奈的接受。
……
陈家。
自从陈家家产库房全部被盗后,家里的佣人管家全都离开了。
后来,偌大的房子里,只住着他们一家三口和肖忍冬。
陈怀英和肖忍冬不知为何,突然身体一点一点失去了知觉,开始是手脚,后面便是四肢。
后来甚至发展到躯体,又蔓延到脖子,头部。
如今,陈怀英的整个身体,就剩眼珠子可以转动。
他整日的躺着,形同废人,吃喝拉撒全在床上,等着人伺候。
起初,陈父陈母还心疼儿子,用心的伺候着,可是陈怀英要陈母一起照顾肖忍冬,不然他就绝食。
陈母每日照顾儿子就够累了,擦擦洗洗,喂饭擦屎。
照顾儿子她没办法,可是照顾那个贱女人,凭什么?
几日下来,陈母便罢工了,爱咋地咋地,想活就活,不想活就去死好了,她还不用再伺候了。
陈怀英没办法说服母亲,他只能在心中对肖忍冬说着抱歉,他真的尽力了。
肖忍冬一脸麻木的躺在脏兮兮的草垛子上,身下全是排泄物,她整个人都快被腌入味了。
如今的她想要寻死都无法做到,心里已是悔不当初。
早知道是这个结局,她当初就不应该勾引陈怀英,更不应该想要杀死林夕月。
都是报应啊报应!
肚子都饿到抽搐了,口中又干又渴,嘴皮开裂出好几道口子。
她已经七八天没进食了,没人肯管她。
陈怀英自顾不暇,陈母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过来将她当出气筒,臭骂一顿,随后转身离去。
就这样,瘫痪在床没一个月,肖忍冬便死在了一个普通的夜晚。
随后的日子里,陈家依旧生活在地狱中。
陈父一把年纪了还要去码头扛麻袋,每日累的腰酸腿疼。
陈母则日复一日的照顾着瘫痪在床的废人儿子,她的腰背渐渐佝偻,头上变的白发苍苍,猛然一看,宛若七八十的老抠。
而陈怀英躺在床上,口不能言,头不能转,痛苦的恨不能死去。
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了快一年了,他后悔呀,他不应该去对付林夕月,一切不幸都是从那日开始的。
林夕月这边,已近婚期,林家和曹家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婚礼,整日忙的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