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小洋楼浸在淡紫色月光里,墙角的紫藤花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
女人一袭月白旗袍立在阶前,襟口别着的银丝木兰花沾着夜露,折射出冷冷清辉。她身姿修长,一头乌黑的长发被夜风轻轻吹起,精致的面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眼神中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
“咔嗒——”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赵千境的身影如同从虚空中浮现一般,缓缓出现在女人面前。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
当女人看到赵千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久别重逢的欣喜,也有难以言说的愧疚。她微微张了张嘴,轻声问道:“好久不见,这些您过得还好吗?”
声音轻柔,却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赵千境的目光紧紧盯着女人,一反常态,表情严肃而凝重:“我过得好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个人为了兑现当年对你的承诺,背井离乡多年,至今音信全无。”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责备。
女人的身体微微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 他还没有回来吗?”她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赵千境缓缓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惋惜:“是啊!余剑的性格,你是最清楚不过了。
当年你也不该那么冲动。就算世间真有起死回生的法术,也绝不能与长生会那些人同流合污,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女人羞愧地低下了头,脸上一阵发烫。沉默片刻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说道:“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冷寒近期就会对您的几个学生动手。他们…… 已经做好了部署。”
赵千境听后,眉头紧皱,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早料到那家伙不会善罢甘休。那家伙野心勃勃,绝不会容忍有人这么破坏他们的计划。”
女人听完,咬了咬牙,转身就要离去。
就在她迈出脚步的瞬间,赵千境再度开口:“这一次,你还是要走吗?难道就不能回头,摆脱长生会的控制?”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希望女人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女人身形一顿,微微侧过脸,月光洒在她的脸上,两行清泪悄然滑落。但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下一秒,她的身影如青烟般消散在夜色中,只留下赵千境独自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
这时,一个人影从屋里走了出来,他轻轻走到赵千境身后,月光照亮了他年轻而坚毅的脸庞。
赵千境察觉到有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你都听见了?”
楚凡点了点头。
“先回屋吧!”
楚凡跟着赵千境走进屋内,关门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他心中满是疑惑,刚一转身,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老赵,刚才那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你们看起来好像很熟的样子!”
赵千境走到窗边,轻轻拉开窗帘,月光洒在晾衣架上的那五件衣服,上面被烈火灼烧过的痕迹清晰可见。
“她叫李沛,是当年灵异小队的成员之一。”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沧桑。
楚凡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成员?你之前不是跟我说,灵异小队五名成员,只有你和余剑生还吗?”
赵千境转过身,目光深邃,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那段血雨腥风的岁月:“当日,我没有说实话。实际上,活下来的有三个人。有些事情,当时我不想让你们知道,怕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楚凡心中的疑惑愈发浓烈,追问道:“既然是灵异小队的成员,她为什么会加入长生会?他们做的那些事,可都是伤天害理!”
“只怪李沛用情太深,这才迷失了自己。余剑也是一样,都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当年那场大战,李沛喜欢的郭意水战死,秦路为了让大家逃出生天,不惜牺牲自己,死死拖住对手,只为给大家争得一线生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李沛却不愿离开,非要带走郭意水的尸体。余剑一直钟情于她,为了她的安全,只好将她打晕。
等李沛醒来,发现郭意水的尸体不见了,情绪瞬间失控的同时,抬手就给了余剑一巴掌,嚷嚷着要回去找。”
楚凡听得入神,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时的场景。
“后来呢?”
“余剑拦住她,质问她为什么宁愿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找回一具尸体。自己为她考虑了那么多,却始终得不到她的一丝关注。”赵千境的声音愈发沉重,“可李沛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因为爱他’。
这么多年,余剑是知道李沛心里只装了意水一个人。但他还是不认命,总以为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那面墙不倒......在他离开之后,李沛突然有一天也不辞而别,离开了事务所。有一年我在清明节替意水和秦路打扫衣冠冢时,才重新碰上了她。不过那时的她,就已经是长生会的一员了!”
衣冠冢前,一个女人身着一袭月白旗袍,身形单薄,静静地伫立在前。
微风拂过,她的发丝随风飘动。四周的树木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宛如在低语。月光拉长了她的影子,孤独地投在墓碑上。
李沛缓缓蹲下身子,指尖轻轻抚过墓碑上 “郭意水” 三个字,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意水,你走了这么久,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李沛喃喃自语,声音如同深秋的落叶般飘零,“我每天都在梦里见到你,可每次醒来,身边却只有无尽的黑暗。”
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在月光下闪烁,宛如一颗颗破碎的珍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滴在墓碑前的泥土上。
这时,一阵寒风吹过,李沛下意识地抱紧双臂,却依然抵御不了内心深处的寒意。“当年,若不是我执意要带走你的尸体,或许余剑也不会许下那个荒唐的承诺,更不会失踪至今。” 她哽咽着,自责与悔恨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这些年,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月光渐渐被云层遮蔽,周围愈发昏暗。李沛却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她想起与郭意水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的欢声笑语,如今都化作了心头的利刃,一下又一下刺痛着她的心。
许久,云层缓缓散去,月光再次洒在衣冠冢上。
李沛缓缓站起身,深深地凝视着墓碑,仿佛要将郭意水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意水,等着我,我很快就能找到复活你的方法......”
“这么说来,余剑前辈也是个大情种!”
“谁说不是呢!当年余剑一听完,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竟表示愿意陪她回去找郭意水。可当我们三个人回到战场,那里只剩下一片狼藉,意水和老秦的尸体早已不见踪影。
李沛当时就瘫倒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看着她那生无可恋的样子,余剑许下承诺,说一定会找到长生之法,复活意水。从那以后,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没有消息。”
楚凡听完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握紧拳头,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老赵,,我听你说过,当年你们面对的是一个邪神。今天我想再问一次,究竟是什么样的邪神,能让你们五人生离死别?”
赵千境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微微颤抖,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刑天!”
声音虽轻得如同耳语,却仿佛带着无尽的恐惧,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回荡。
楚凡瞳孔一缩,刑天的传说他曾听过,那是上古战神,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他难以想象,当年的赵千境等人,怎么会与上古战神交上手。
楚凡攥紧拳头,指关节泛白,瞳孔一缩,刑天的传说他曾听过,那是上古战神,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他难以想象,当年的赵千境等人,怎么会与上古战神交上手。
“老赵,当年灵异小队究竟是怎么惹上刑天的?”
赵千境缓缓走到窗前,推开窗,一阵带着寒意的夜风扑面而来,吹乱了他有些灰白的头发。他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空,沉默良久,喉结滚动,声音低沉而沙哑:“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太自负了。”
“因为自负就就撞上刑天这等狠角色,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赵千境长叹一口气,起身踱步至窗边,抬手将窗帘严实地拉拢,好似这般便能把往昔那段惨烈过往彻底挡在外面。
他缓缓说道:“谁说不是呢?当年,常羊山一带盛传有凶兽出没,屡屡伤人。灵异小队身负除妖卫道的使命,自然当仁不让,前往那里展开调查。”
他眼神空洞,思绪仿若瞬间飘回到那个血雨腥风的日子。
“常羊山那地方,阴森且诡异,山峦终年被厚重浓雾笼罩,空气中弥漫着腐臭气味,四周静谧得让人发怵。当年我们一行人身处其间,每一步都格外的小心翼翼。”
“那在这过程中,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赵千境微微停顿,脸上闪过一抹痛苦神色:“当时,雾气愈发浓烈,几乎完全遮蔽了视线。突然,走在队伍前头的意水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我们急忙冲过去查看,竟发现他一脚踩在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