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不是说爹你啊，你这么明事理的人，肯定会站在我这边的。”
林相又把书捡起来，只冷冷道：“回去。”
林羽轩不情不愿的出了书房。
林相书也看不进去书了，他分析了朝堂情况，从长公主开始就不对劲。
陛下表面上顺着百官说要“严厉批评”长公主，实际上她什么事儿也没有。
并且九王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长公主搞什么女子学堂。
如今琢磨出味儿来了，说不定长公主这样做，是陛下或者九王爷在后面推动的。
可能为的就是这么一天。
林相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很大胆的新政，可他也没得选，他的傻儿子，以及帝王的反应来看。
这是必然，无论过程如何挫折，他们都会想要达到目的。
他若是不能洞悉人心，也就不会坐到相爷的位置上来了。
罢了，既如此，顺势而为才是良策。
李府里，李相手中拿着几封信件，是下面的官给他写的，询问明日朝堂上态度呢。
如今他次子李回舟已经入了朝堂，做了个监察使，明日也是要入朝堂的。
可......
“二公子伤势怎么样？”李相将信件放在烛火上烧成灰烬。
旁边伺候的小厮，抱拳行礼：“背上的伤原本结痂了，昨日又添了新伤......”
“他还跪在祠堂？”
“是的。”
李相起身深深吸了口气：“让他滚回房里。”
“可二公子说，您不答应，他就不......”
“呵，威胁我？”李相打断了他的话，微微眯了眯眼，眸子里怒气翻滚：“那就继续跪。”
翌日，温拾卿没有穿从前的男子官服，沈清璃给了她一套女子的官袍。
拿在手里分量不轻，感觉像是特意为今日定做的。
她被人带到了殿下候着，此时殿内已经是唾沫横飞，面红耳赤。
刘大人上奏：“陛下，此举简直就是有违祖训，绝不可取！”
苏景逸轻哼了声：“刘大人莫不是怕了？怎么是怕了女子科举，你们刘家考不过？”
另一位大人上前：“苏大人此言差矣！这和考不考的上有何干系，自古就没有哪个女子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大逆不道？哪里大逆不道？考取功名大逆不道？为百姓做事大逆不道？”
林羽轩反驳道：“你说清楚，这些算不算大逆不道，要是算的话，在座的一个都跑不了！”
李相眯了眯眼，扫了眼林相和苏尚书，以及站在他身后的一些官员：“林相也是这么认为？”
林相上前恭敬道：“在下斗胆，不敢妄议，只是......臣有爱才之心。”
说这话时，手对着上座的两位恭敬的拱了拱手。
“林相的意思是，在下不爱才？”
林相无辜的瞪大了眼：“李相怎么能这么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成何体统啊你们！”
林羽轩翻白眼反驳一句：“说谁呢？你们这样才不成体统！”
“这种事情臣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林羽轩嘴一撇：“要你答应？陛下和九王爷还在呢，就轮到你答不答应了？”
“你——！”，老臣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李相对他冷哼了声：“林大人还是小心说话，这里是朝堂，不是你吵架的地方。”
李回舟苍白着一张脸，恭敬的欠了欠身：“李相此言差矣，今日陛下说的，畅所欲言。”
被自己儿子在朝堂上亲口反驳，李相面上一冷，微微眯了眯眼，冷哼了声。
“.......”
“对！臣冒死进谏！女子为官有违祖制，断不可行！” 又一名老臣颤巍巍地出列，手中奏章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霎时间，朝堂上支持与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争吵声、呵斥声交织在一起，文臣们撸起袖子争得面红耳赤，武将们也忍不住高声附和，好好的金銮殿仿佛变成了喧闹的菜市场。
皇位上的小皇帝捂着眼，没脸看这样混乱的场景。
九王爷则是慵懒的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扶手。
直到那句 “死谏” 冲破喧嚣，九王爷缓缓睁开狭长的凤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他漫不经心地抬手指向殿内盘龙柱，声音凉薄如霜：“行，都让让。”
随着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原本争吵不休的大臣们下意识让出一条路。
“想死谏？来，就在这柱子撞死，本王给你收尸！”
这是今日九王爷说的第一句话，听到这话朝堂百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九王爷明显就是激进派的，换句话说，他要保温拾卿。
那位死谏的老臣此时个更是怔愣在原地，看着面前让出的一条道，脸上青白交加，眼角抽搐的厉害。
他看了看眼前粗大的柱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九王爷漫不经心的看了过来，威压十足，朝堂上其他官员也没有出来求情的，更没有意思意思拉着他的。
老臣心里压力大，可此时被架着了，只能硬着头皮，刚朝着柱子跑了一步，就听到救命的声音。
“于老，使不得啊。”是当朝陛下开了尊口。
于老臣如蒙大赦，当即腿软，跪了下来，心生感激，泪流满面：“陛下，臣也是为了江山社稷啊！”
九王爷勾起唇角：“陛下宅心仁厚，倒显得本王不近人情了。”
“皇叔说的哪里的话，都听皇叔的。”小皇帝又小心翼翼的坐了回去。
“既然争论不休，不如把人请上来。”
九王爷开了口，候在殿外的温拾卿这才被请了进来。
她从一开始就站在外头，里头的声音大概是能听到，他们吵得还挺大声。
“罪臣温拾卿，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九王爷。”
“平身。”
“温爱卿，你可知罪？”小皇帝拿出了皇帝的威严。
温拾卿缓缓起身，迎着满殿如刀的目光，神色平静：“臣知罪。女扮男装，欺君罔上。”
话音未落，王仲宣猛地出列，手中笏板直指温拾卿：“既知有罪，还敢狡辩！”
“但臣更知，” 温拾卿不卑不亢，“北疆战事吃紧，无数女子代父兄耕种、守营、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