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又问道:“那在这之前可遇到过什么怪人怪事?”
常家家主又摇头否认,表示樊川也不是什么富庶地界,来往行商都少的可怜,更别提什么怪人怪事。
这让谢瑾有些无从下手,没有仇家,没有怪事,那总不能是临时起意吧?再说了,临时起意,图什么呢。
谢瑾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常家家主见谢瑾没有头绪,便让人带他去休息,准备明天再议。
当晚雨势越下越大,狂风呼啸着席卷整座樊川城,谢瑾又想起了常家家主的话,只觉心神不宁,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修行奇门法的修士因参悟天道,直觉一般很准,所以今晚谢瑾便不打算睡了。
大雨一直在下,直到后半夜也不见变小的趋势。雨珠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着实让人犯困,但谢瑾还在强撑,此刻他心里的不安越发浓烈,只愿自己的直觉是错的。
就在谢瑾即将坚持不住意识模糊的时候,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其中似乎还混杂着打杀声和惨叫声。
谢瑾猛然坐起,刚想出门查看情况,便听见隔壁钟莹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谢瑾赶忙夺门而出,发现是前半夜见过的那名家丁踹开了钟莹的房门,此时手上还拿着一把染血的刀。
家丁看到谢瑾的第一反应就是举刀相向,且刀刀直逼要害,显然是下了死手。
谢瑾不明所以,出手制服家丁后向问其缘故,却不料对方已经失了神志,不管谢瑾问什么,他发出的只有如同野兽般的阵阵嘶吼。
钟莹早被吓醒,此时已整理好衣服,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明白肯定是出事了。
此时的家丁已经救不回来了,谢瑾索性了解了他,免得徒生事端。
二人对视一眼,火速赶到前厅,发觉为时已晚。
前厅已是一片狼藉,满院尸骸,鲜血流进雨中,院子里犹如尸山血海。
钟莹强忍着恶心,与谢瑾一起搜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一番搜索下来,已经确定常家上下六十九口皆已死绝。
谢瑾看着眼前惨状,不由得陷入沉思。
这一切究竟是何人所为?到底多大仇怨使得对方要用灭门这种残忍至极的手段来泄愤?方才他明明听到一阵打杀声,可经过一番搜索已经确定今夜府中除常家上下六十九口与谢瑾钟莹外再无外人,如果是这样,那这些家丁刚才在与谁拼杀?常家家主死状惨烈,是被人在榻上一刀斩下头颅,那又有谁能悄悄潜入家主房中还不被发现?
数道疑点在谢瑾心头升起,更让谢瑾后背发凉的是直觉告诉他这还没完。
钟莹愣愣地看着谢瑾,半晌,才问道:“阿瑾,现在怎么办?”
谢瑾道:“我们走,离常家最近的世家颍川薛氏离这里不过七十里,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送出去。”
钟莹点了点头,二人随即冲向雨中,以防万一,谢瑾带着钟莹沿官道往颍川而去。
钟莹虽然很累,但一路上也不敢有丝毫停留,好在路上雨渐渐停了,也算是为他们赶路减轻了些负担。终于在第二日的辰时到了颍川薛氏的府邸。
来不及让家丁通报,谢瑾便带着钟莹径直闯入大堂。
见到薛家家主,谢瑾当即抱拳道:“九反奇门谢瑾有要事相告,还请家主恕罪。”
不料一个站在一旁的家丁打扮的人见到谢瑾,便如同见到凶神恶煞般惊恐万分,跌坐在地,一边奋力往薛家家主薛晓身边爬去,一边喊道:“就是他!就是他!”或许是因为惊吓过度,那名家丁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而且越喊,越是歇斯底里。
还不等谢瑾搞清状况,薛晓便一挥手,数名持剑家将便将二人团团包围。
薛晓扶起家丁,冷眼看向谢瑾,道:“你方才说有要事相告,可是常家被灭满门?”
谢瑾一愣,道:“正是如此。”
薛晓冷哼一声,道:“好一个恶人先告状,你们是不是以为自己所作所为天衣无缝?可你们没想到的是,当时还有一个家丁见情势危急,便第一时间翻墙出来,连夜与我来报。”
谢瑾瞳孔微缩,钟莹同样愣在原地。
谢瑾刚想开口解释,便被薛晓打断,“有什么话等到公堂再说!来人,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数名持剑家将便一齐上前,谢瑾深知不能坐以待毙,否则真就坐实了凶手的罪名。
随即大开奇门局,与钟莹一起杀出了一条路。
钟莹虽说只有二品境界,但也不是寻常家将能够比拟的,二人只用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甩开家丁,藏进一条小巷。
钟莹看向谢瑾,眼神中满是疑问。
谢瑾只觉得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们亲眼见到常家上下六十九口已悉数死绝,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家丁?
而且谢瑾带着钟莹速度虽然不快,却也远超一般江湖人的水平,一个寻常家丁,又是怎么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跑到七十多里外的薛家报信的?
直到现在,谢瑾和钟莹都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但这阴谋是针对于谢瑾,还是说只要能嫁祸罪名,随便哪个江湖人都行?
前面的疑点还没解决,此时又接连冒出了几个新的疑点,此时谢瑾只觉得脑袋里面一团糟,想要抓住其中线索,却又什么也抓不住。
谢瑾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钟莹突然开口道:“常家上下只有六十九口,这是常家家主亲口所说,绝不会有错,如果我们能找到常家的户籍册,那不就能证明去报信的那人是假的了吗。”
谢瑾闻言,顿时喜出望外,不过薛家家主此时已经认定他们就是灭常门凶手,必然会在城里布置人手搜查他们,想出城就只能等晚上。
再者,常家此时一定有人严加看守,想要潜入常家,也绝非易事。
谢瑾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只觉得脑袋都快要炸开。
钟莹情况更糟,淋过几场雨后也感染了风寒,再经过惊吓和奔波,已经快到病倒的边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