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
孟钰还在困惑中,祁同伟已经转身去了卫生间,端起那盆不知放了多久的脏水。
最终。
他掏出随身带的手铐,总共两副。
一副把李建国双手反绑在背后,靠在墙角。
另一副把黄毛和瘦猴给铐住了。
一切安排好后,祁同伟提起那盆水,哗啦啦全泼到了李建国头上。
水声响起。
冰冷的水冲着皮肤,昏迷的李建国猛然醒来。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恐惧。
\"你到底是谁?\"
\"李建国!\"
祁同伟拖过一张椅子,从茶几上抓起黄毛的刀。
他笑嘻嘻地坐下,好像在闲聊一样。
\"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我说什么你就答什么。\"
二,你不肯开口的话,我就只好一块块割下你的肉了。
“怎么样,想好了吗?选哪个?”
李建国浑身僵硬,又气又急,又害怕又绝望。
他慌了神。
“你是谁?”
李建国两只脚在地下乱蹬:“告诉你,赶紧放了我,听见没?”
“嘘——”
祁同伟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掏出手机,翻看通讯录。
他挑中了孟德海的号码,拨了出去。
此时已经过了午夜零点三十分。
嘟——
“喂?”
电话才响了一下,孟德海就接了。
看来他根本就没睡熟。
“是我,孟钰找到了。”
祁同伟对着李建国,手里拿着手机:“不过从现在起,你就听着,别说话。”
说完。
他根本不等孟德海回应,就把手机放到一边。
这一切,李建国全瞧见了,他愣愣地看着手机,又愣愣地看着祁同伟。
“你……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是谁?你想怎么着?”
“妈的!”
祁同伟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李建国还没反应过来,祁同伟手起刀落。
锋利的刀刃直接刺进他的大腿,鲜血立刻喷出来。
“——”
剧烈的疼痛让李建国惨叫一声。
“还没回答我呢,怎么选?”
祁同伟手中的刀不停,刀刃像是切肉一样,在李建国的大腿上缓缓移动。
那种疼,真不是人能忍受的。
不到一分钟,李建国额头就冒出黄豆大小的汗珠。
他咬紧牙关,全身绷得紧紧的。
“你……你……你到底是谁?”
他喘息粗重,牙齿几乎要咬碎。
“看来,还是不说。”
祁同伟拔出刀的同时,又噗的一声扎进了李建国的另一条大腿。
“——”
李建国后背猛地挺直,全身颤抖得像筛糠一样:“我说我说,你想问什么?”
他投降了。
“谁让你抓走孟钰的?”
祁同伟放开握刀的手,但刀还在里面。
“为什么要绑架她?目的又是什么?”
“全告诉我,少答一个,我就废你一条腿。”
“听明白没?”
“好!现在开始……”
祁同伟双腿受伤严重,血肉模糊,但他神奇般避开了大动脉。
这技术,简直像外科医生一样专业。
想想看,这样的刀工,即使李建国被削掉骨头剥掉皮,可能还能活着。
身为刑警队长,李建国常和法医打交道,他知道这种手段能让人遭受多少折磨。
所以,他妥协了。
“你……你……你该不会是孟德海那边的人吧?”
“唉……说了也没用,反正横竖都是个死。”
李建国靠着墙,慢慢调节着呼吸,眼角余光扫到旁边的手机。
孟德海这人做事太出格,我能怎么办?
祁同伟在京城海那边折腾得厉害,结果孟德海连个普通人都搞不定。
天天吹牛说自己多厉害……
最后呢?
最后祁同伟直接成了省厅专案组的头儿。
现在祁同伟跑去绿藤办案了,上面的人肯定要对付孟德海了。
何黎明被抓,赵立冬也被盯上了,我提醒孟德海多少回,让他赶紧处理好问题,可他总是不争气。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孟德海跟这些人确实是一路货色,内部斗争不断。
祁同伟微微一笑,从李建国腿间拿出东西。
“你提到的上面的人是谁?”
“赵立冬!”
听到这个名字,祁同伟脸色变了变。
沙发上坐着的孟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听着这一切。
“嗯!接着说!”
祁同伟的笑容更灿烂了。
“赵立冬和孟德海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搞成这样?”
“什……什么关系?”
李建国疼得龇牙咧嘴,但脸上还有苦笑。
“看来你真的不是孟德海的人。”
“这些年平康县送到京城海的女孩,尤其是徐江的那个白金瀚女孩……孟德海手里有名单。”
“你知道孟德海捞了多少好处?办了多少事?”
砰——
说到这个份上,什么秘密都藏不住了。
孟钰本来就憔悴的脸,现在更白了,气堵在喉咙里,好久才缓过来。
“赵立冬可做不了这么大的决定。”
祁同伟继续问:“侯贵平……你还记得吗?”
“记得。”
既然已经摊牌了,李建国也不藏着掖着了。
“侯贵平当年是苗高乡的支教老师,爱多管闲事,劝也不听。”
“没办法,只能解决他。”
“这件事要是没有孟德海帮忙,根本压不下去。”
祁同伟又问:“侯贵平到底管了什么闲事?”
“卡恩集团是平康县的大企业,要发展就要攀附高层。”
李建国现在什么都敢说了。
“京城海的建工集团、徐江的白金瀚,这些都跟他有合作。”
“卡恩集团为了讨好高层,就把那些女孩送出去当礼物。”
“赵立冬的女婿曾祥东、一把手何黎明,都是色狼。”
“卡恩集团正是看中这一点,一个接一个地送女孩过去……”
“这才换来两边的支持……”
“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大部分都说通了。
祁同伟满意地点点头,笑着拿起旁边的小灵通。
屏幕上还在显示通话中。
不过嘛。
电话那头静悄悄的。
祁同伟心里明白孟德海此刻的表情肯定很精彩,他轻笑一声,缓缓开口道:\"没话说了吗?\"电话那头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祁同伟确定孟德海还听着,他站起身,走到孟钰旁边坐下。
\"很多事,我早年在石原乡做警察时就发现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为什么我要去京海市局帮忙查案?就因为我知道,你孟德海、安长林、赵立冬、何黎明,你们做的那些事情。\"
\"当你们站在国徽下,面对全市六百万百姓时……\"祁同伟语气突然严厉起来,\"你们有没想过那些受害的女孩?你们是不是真的把她们当做人?\"
他盯着孟钰,问:\"你昨天问我跟她说过什么,让她去平康县查案?现在告诉你,我把对你的怀疑全告诉她了。\"这是要狠狠刺痛孟德海。
祁同伟接着说:\"省里的调查组就在隔壁大楼。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明天早上自己去投案,交代清楚。\"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客厅里空气凝固,孟钰像是失了魂一般站着,面向窗户,眼眶含泪,手指微微发抖。祁同伟没安慰她,只把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孟钰默默流泪,脑海中全是关于父亲的记忆,那个曾经慈爱、温暖、无比疼爱她的父亲。想到刚才听见的话,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几乎让她窒息。
\"你是警察?\"这时,李建国忽然清醒过来,瞪着祁同伟:\"你是省厅来的专案组成员?\"
\"我是祁同伟。\"李建国又被震惊到了:\"警察怎么能私自刑讯?你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吗?\"
祁同伟拿起了小灵通,找到朱伟的号码,又看了一眼李建国,满脸嘲讽:\"我什么时候对你动手了?你腿上的伤哪来的?那是我救人时正当防卫的结果,懂不懂?\"
祁同伟独自玩弄了半辈子的把戏,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成了主角。
“算你小子命好。”
他心里暗自得意。
刚说完这些话,他就感觉到京海的那些阴影似乎正在消散,一切都即将结束。
嘟——
嘟——
“喂?祁组长?”
电话通了,朱伟激动地喊道:“我们刚把丁春妹从苗高乡带回来。”
“她说出了实情,侯贵平不是自杀,而是被人害死的。”
祁同伟嘴角微扬,语气平静地说:
“朱伟,你现在立刻返回县局刑警大队。”
“马上组织特警,收网,开始行动!”
“什么?”
听到这句话,朱伟愣了一下:“抓捕?祁组长,抓谁?”
“孟钰找到了,李建国也承认了。”
祁同伟松了一口气,感觉轻松了许多:“平康县的所有罪犯,我稍后给你发短信,天亮之前,一个都不能漏。”
深夜一点,京海市局家属院里传来钟声。
三室两厅的房子,在千禧年的时候还是高档住宅。但如今,这宽敞的屋子里只剩秒针滴答作响,再也没有了钟声。
镜头切换到书房。
紧闭的窗帘前,孟德海拿着电话,脸色苍白。他一言不发,静静地听完了所有内容。
半小时过去了,他才慢慢放下手机。
抬起头,眼神空洞。
整个人像失去了灵魂的老木偶,再也不是昔日那个意气风发的人了。
虽然警服还穿在身上,腰带上的国徽依然闪亮。
他慌忙转身看向书柜里的荣誉证书和奖章,那些照片中还有他刚成为警察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