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在走廊上摇曳,我紧紧攥着那部发烫得几乎要灼伤手掌的手机,脚步慌乱而急促地冲进值班室。手机屏幕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上面女儿直播间的打赏倒计时还剩23分钟,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重锤击打在我的心上。
值班室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和若有若无的腐臭味。老陈的尸体依旧横在解剖台上,那原本应该平静安详的躯体此刻却显得格外可怖。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青灰色,溃烂的指缝里渗出混着普洱茶渣的黏液,那黏液顺着解剖台的边缘缓缓滴落,在地面上凝成了“扫码缴费”四个字,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秦法医,这是老陈的丧葬费清单。”王主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声音干涩而冰冷,像是从幽深的古井中传来。他的工牌在日光灯下泛着青灰,犹如一块不祥的墓碑。他递来的付款单上,印着带警徽的二维码,那黑色的线条仿佛是一条条蜿蜒的毒蛇,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局里说从你工资卡扣。”
我接过付款单,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刚要拿出手机扫码,突然,我注意到老陈溃烂的眼皮在微微颤动。我的心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紧接着,他的瞳孔裂成六瓣,每片虹膜都映出我手机屏幕的画面——那上面根本不是付款界面,而是阴间当铺的货物清单!清单上的文字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召唤。最顶端的商品配图赫然是老陈的脊椎骨,标价写着“五年阳寿”。
“快住手!”我猛地缩回手指,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可就在这时,手机已经发出“滴”的扫码声。支付成功的动画变成血淋淋的提示框:【剩余阳寿:20年】,那血红的字体仿佛是用鲜血写成,触目惊心。屏保照片突然变成我的黑白遗照,照片边框正在渗出混着骨灰的普洱茶汤,那汤水流淌下来,滴落在手机屏幕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像是死神的倒计时。
王主任的喉结突然爆开,钻出条带人齿的契约虫。那虫子扭动着身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秦法医签收下货物。”他的声音变得扭曲而怪异,仿佛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般。他撕开衬衫,胸腔肋骨正自动拆解重组,发出咔咔的声响,拼成停尸房的冷柜编号。最惊悚的是他心脏表面贴着的快递单,收货人签名处印着我今早在尸检报告按的血指纹!那血指纹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我命运的枷锁。
解剖台突然倾斜,老陈的尸体滑进防腐池。池里的防腐液泛起层层涟漪,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我扑到池边捞人,指尖却触到个冰凉的物件——青铜傩面从池底浮起,那傩面雕刻得栩栩如生,狰狞的面容仿佛要将人吞噬。内侧绒毛状物正疯狂吸食池水,发出滋滋的声响。当面具贴到我脸上时,手机突然外放女儿撕心裂肺的尖叫:“爸!别呼吸!”
已经太迟了。傩面内侧的绒毛扎进鼻腔,带着熟普洱茶的霉味。那味道钻进我的肺里,让我感到一阵恶心和眩晕。眼前闪过二十三个穿寿衣的亡魂,他们的身影飘忽不定,仿佛是从黑暗中走出的幽灵。他们溃烂的掌心都攥着带编码的警徽碎片,那碎片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最前排的老头突然撕开脸皮,露出我父亲年轻时的面容:“朗朗,当年烧仓房的火把可还烫手?”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过去传来,带着无尽的怨恨和痛苦。
手机震动起来,直播间弹幕疯狂刷屏。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遗照被p上寿衣,某个Id为“虫师”的用户连续发送四十九个【续命蜡烛】。礼物特效竟是三年前父亲烧毁货仓的监控录像,画面里火焰熊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焰里挣扎的人形突然集体转向镜头——他们烧焦的脸上全戴着青铜傩面!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容在火焰中若隐若现,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这是要您签收的快递。”王主任的声音变得像指甲刮黑板,尖锐而刺耳。我转头看见他拎着个普洱茶饼,茶饼表面凸起的人脸正模仿我说话的口型。那人脸的表情扭曲而怪异,仿佛在嘲笑我的无助。当他的虫肢戳破棉纸包装,无数带警徽纹路的契约虫倾巢而出,瞬间爬满我的白大褂。那些虫子在我的身上蠕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让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我抡起解剖刀扎向手机,刀刃却在触及屏幕时爆出串火星。二维码突然裂开,爬出条手腕粗的契约虫,虫壳上的荧光数字正是女儿的学生证编号!它张开布满人牙的口器,吐出的却是小鹿直播间的打赏链接。那链接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十年阳寿换实时定位?”旗袍老板娘的声音从虫腹传出,那声音温柔而妩媚,却又透着一丝诡异。契约虫突然人立而起,虫壳表面浮现女儿被困的教室监控。画面里她正用粉笔在黑板上写求救信息,每一笔划都在渗出混着骨灰的蜡油。那蜡油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是女儿痛苦的呻吟。
我发疯似的点击定位按钮,支付成功的瞬间整排冷柜轰然洞开。二十三具尸体僵硬地走到值班室窗前,他们的脚步沉重而缓慢,发出砰砰的声响。他们齐刷刷举起腐烂的右手——他们掌纹都变成了流动的契约条文,而条文内容正是我刚签署的“自愿续约”!那契约条文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仿佛是死神的镰刀。
手机突然黑屏,映出我背后恐怖的景象:老陈的尸体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正用我的解剖刀在墙面刻字。刀刃刮擦声混着他喉管漏气的嘶鸣,在瓷砖上留下一行血书:【剩余阳寿:19年】。最恐怖的是那些字的笔迹,分明和我上个月签的结案报告一模一样!那血书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我命运的宣判书。
“秦法医该换班了。”王主任突然出现在身后,他的眼白完全被契约虫占据。我这才发现所有同事都站在停尸房门口,他们脖颈后都粘着带编码的普洱茶渣,正用我签署尸检报告时的语气齐声说:“欢迎加入永生契约。”那声音整齐而冰冷,仿佛是从同一个喉咙里发出的。
解剖刀突然自行飞向冷柜,在金属门刻下带倒刺的条款。当我想抓住刀柄时,掌心突然传来剧痛——那些流动的契约条文正从手机屏幕钻进我的血管!那条文在我的血管里流动着,仿佛是一条条冰冷的蛇,让我感到一阵寒意。女儿最后的哭喊在整栋楼里回荡,那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掌纹开始扭曲,逐渐变成阴间当铺的条形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