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崂山还笼在薄雾里,秦守被厨房飘来的葱油饼香气唤醒。推窗望去,罗颖颖正蹲在院子里教秦霜辨认药草,镇魂铃垂在腕间,随着她翻动叶片的动作轻轻摇晃。秦骁不知从哪折了根青竹,缠着二叔秦书比划棍法,九节鞭还妥帖地收在腰间,晨光给少年的侧脸镀上层毛茸茸的金边。
“发什么愣呢?”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罗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他的手里还拎着两筐刚刚采摘下来的崂山桃。这些桃子个个鲜嫩多汁,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罗建一进门就大声嚷嚷道:“别磨蹭了,赶紧去把后山晒的那些茶饼收起来,晌午的时候有茶商要来收呢!”他腰间的软剑虽然还没有收鞘,但此刻却被他当成了削桃皮的工具——只见他手起刀落,刀刃翻飞之间,那薄如蝉翼的桃皮便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自动旋成了螺旋状,然后缓缓垂落下来。
秦守见状,不禁笑出声来,他连忙上前接过罗建递过来的桃子。刚一接触,那清甜的汁水便溅到了他的指尖,让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这才是他所熟悉的崂山生活啊!春天的时候采摘新茶,夏天的时候捕捉山蟹,秋天的时候晾晒药材,冬天的时候酿造黄酒。这样简单而又充实的日子,让他感到无比的满足和幸福。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这美好的回忆中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点开一看,竟然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朵盛开的南洋玉兰花,花瓣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而在露珠的旁边,还多了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又是那个小姑娘给你传信?”罗建挑眉,刀刃精准地挑出桃核。秦守正要反驳,院外突然传来喧哗。五个挑着担子的外乡人站在青石板路上,为首的汉子捧着个描金匣子,声称是专程来求购秦家秘制的跌打膏药。
秦霜蹦跳着凑过去,双马尾扫过汉子的扁担。罗建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软剑在袖中轻响。秦守却注意到其中一人鞋底沾着红泥——那是昆仑山特有的土质。他不动声色地给罗颖颖使了个眼色,对方腕间镇魂铃突然发出细碎嗡鸣。
“几位怕是认错门了。”秦守微笑着拦住去路,八极拳的劲力暗藏在掌心,“秦家只做些粗茶淡饭的营生。”话音未落,汉子突然掀开匣盖,十二只通体赤红的蜈蚣窜了出来!
变故骤生,秦骁的九节鞭率先破空,鞭梢卷住两只蜈蚣甩向山崖。罗颖颖的镇魂铃化作白光盘旋,铃声所过之处,蜈蚣纷纷僵在原地。秦守一记八极崩拳轰碎汉子的袖箭,却见五人突然咬破舌尖,鲜血喷在地上竟燃起幽蓝火焰!
“撤!”秦书的吼声传来。众人退回院中时,罗建已将特制的雄黄粉撒成火墙。秦霜举着她画的镇魔符——虽然依旧歪歪扭扭,此刻却意外地挡住了几缕邪气。待火焰熄灭,地上只留下半片陌生的青铜令牌,刻着个扭曲的“蛊”字。
当晚,秦家老宅灯火通明。秦书摩挲着令牌,白发在烛火下微微颤动:“这是南洋巫蛊一脉的标记。守儿,你在新加坡得罪的人,怕是找上门来了。”罗颖颖将镇魂铃重新系紧,铃铛里不知何时多了道符纸:“他们用的是引魂蛊,专门探听消息的下乘手段。”
秦骁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我在他们鞋底摸到的!”展开油纸,竟是半块发霉的桂花糕,碎屑里还掺着几根银白色的发丝。罗建脸色骤变:“这是雪山银蚕的丝!能悄无声息钻进人的经脉......”
气氛瞬间凝重。秦守却突然笑了:“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他起身推开雕花窗,山风裹着夜露的清凉扑面而来,“二叔,明天该晒新米了吧?”秦书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白发跟着颤动:“对!该晒新米了!罗建,明早陪我去后山砍些竹匾!”
接下来的日子,表面上一切如常。秦霜依旧追着灵雀满院跑,秦骁缠着罗颖颖学符咒,罗建把软剑磨得锃亮却用来切菜。只有深夜,秦守和罗颖颖会在观星台推演阵法,用崂山特有的玄铁矿石布置结界。每当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从玉兰花变成了雪山,秦守就往结界里多埋块石头。
中秋佳节,明月高悬,洒下银辉如练。茶商们如往年一样,如约而至。众人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共同分享着美味的月饼。
正当大家沉浸在节日的欢乐氛围中时,山道上传来一阵清脆而悠扬的铜铃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秦守心中一动,他抬头望去,只见山道尽头,一匹洁白如雪的骏马缓缓走来。马背上,云澜身姿挺拔,一袭白衣胜雪,宛如仙子下凡。她腰间的长刀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与这冷冽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云澜马鞍上挂着的并非兵器,而是两大筐新鲜的南洋桂圆。那桂圆饱满圆润,色泽诱人,仿佛散发着阵阵甜香。
云澜轻盈地跳下马来,她的发丝间还沾染着雪山的寒气,却丝毫掩盖不住她那灵动的气质。她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守,说道:“听说崂山的桂花酿不错?”
秦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起身相迎。云澜走上前,将两大筐桂圆放在地上,然后从其中一筐中取出一颗,抛给秦守。
秦守伸手接住,定睛一看,只见那颗桂圆上,赫然缠着半截熟悉的银白色丝线。
秦守笑着接住,瞥见罗颖颖不动声色地握紧镇魂铃。月光下,秦家老宅的青瓦映着满堂笑语,檐角的铜铃与云澜的佩刀轻响交织。山风掠过新晒的米粮,带着桂花与硝烟的气息,将这场暗潮涌动的危机,酿成了岁月里又一坛绵长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