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箐华走到廊下,廊下并无人,湿润的风呼呼地迎面刮来,钻进脖颈,秦箐华不禁打了个冷颤。
檐下挂的长灯笼摇摇欲坠,光影忽暗忽明。
“公主,外面风大,我们快进屋吧。”黄莺道。
“嗯。”秦箐华应了声,只是抬脚往外栏走了两步,大雨中漫着白雾,她却看清了站在远处的那些人,雨水哗啦啦地落在他们的蓑衣上,他们的面上——警惕、肃穆。
秦箐华站了片刻,视线也随之落在不同的方向——皆是与他们同样装束的人。
那不是陌寒枭的人。
是金允格带来的人,亦是派来保护陌寒枭的人。
秦箐华心中一沉,孟飞他们遇袭,金允格便派人来护住小楼,关键是——
陌寒枭默认了。
秦箐华缓缓看向四周,抿了抿唇——原先守在暗处的人,变少了。
“公主?”黄莺疑惑地问道。
“无事,走吧。”秦箐华转身,小白跟在身后,黄莺走到秦箐华的右侧,想让她少受些风。
直至陌寒枭的房门合上,隐匿在暗处的煞三身形一跃,走到煞四身旁,低声道:“有没有感觉,王妃刚刚在看我们?”
煞四诧异:“你也感觉到了?”
“嗯。”煞三神色复杂地盯着紧闭的房门,他们行踪隐秘,从未被人发现,便是主上也不知他们的方位,而今却被自家王妃轻而易举识破了?还是他们多想了?王妃只是随意看看而已,并没有发现?
不只煞三煞四,暗一几人也在面面相觑,因为,王妃看向他们的视线,太明显了。
“十五。”屋内传来秦箐华的声音。
只见天十五从暗处闪身到房外:“王妃。”
黄莺打开房门:“十五姑娘……”像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四周,还是踮起脚在天十五耳边说道:“公主月事没走,那个没带来。”
“是我疏忽了,稍等。”天十五略表歉意,她忘记装在包裹里了,好在她们有。
“谢谢,麻烦了。”黄莺道了谢,才关上房门。
暗一坐不住了,在十五走近的时候,闪身到她身前,暗九几人都在怀疑,他们在不同的方位,但都察觉到了王妃的视线。
天十五看着突然出现的暗一,有些疑惑。
暗一挠了挠头,道:“十五,王妃知道你在外面?”这条走廊,除了他们九个暗卫,还有两个地煞,就只有天十五。
“嗯。”天十五应声,看着脸色有些纠结的暗一,问道:“怎么了?”
“你告诉王妃,你在外面?”不然王妃怎会只叫天十五,而不叫天十六,亦或者是其他人。
天十五沉默半晌,摇了摇头,声音里有些郁闷:“王妃自己发现的。”
天十五的话音刚落。
“……”
刚刚还抱有侥幸的人,都沉默了。
“……”天十五看着暗一变了又变的脸色,也沉默地从他身旁离开,自王妃从房内出来,她便猫在一处,动也未动,她也不知王妃何时就发现了她。
……
段天翔房内。
安神医一手搭着段天翔的脉相,一手抚着白须,闭上双眸,眉间皱起。
“另一只手。”安神医睁开眼,脸色也有些严肃起来。
段天翔伸出床里侧未受伤的左手,安神医仔细探着脉相,惊异地看向站在一侧的天一。
“师父,我说得可对?那些毒素仅留在他的右手,并未扩散全身。”天一问道。
“嗯……”安神医点下头,“服药多久了?”
“约莫一刻钟。”天一回道。
安神医弯下腰仔细看着伤口,只见伤口没有恶化的迹象。
“师父,食人蛊的解药管用吗?”
安神医坐正身,叹了声:“管用是管用,但是药三分毒,在伤口还未愈合前,这药便不能停,那配方我看了,若长期服用,会伤肝伤肾啊,这毒,妙啊。好在他伤得不重,配上生肌散,倒也无碍。”
“若伤得重,便要麻烦些了。”安神医又道。
“几位公子遇袭,司空公子与上官姑娘失踪,此事我等也着实意外,圣上已亲自过问,并下令彻查此事,责令全城搜捕,查到幕后真凶必将严惩不贷,
我已调派精锐护卫保护小楼的安全,我们务必会给宁王与几位公子一个交代,也必定让司空公子与上官姑娘完璧归赵,还请宁王与几位公子放心。”金允格低头抬手歉声道。
陌寒枭没有应声,确认段天翔无事,才踏出了房门。
金允格抿了抿唇,也跟随其后走出门外。
“主上。”煞十七闪身跪在陌寒枭身前。
陌寒枭抬了抬手,煞十七起身看了看自家主上并没有避讳金允格的意思,道:“主上,人已找到,人没事受了些小伤,只是还在昏迷。”
“人呢?”陌寒枭平声道。
“回主上,人还在京都府尹。”煞十七如实道。
“怎会?”金允格面露诧异,心下震惊,猛地看向面无表情的陌寒枭,似有一盆冰水从头顶泼下,凉至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