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废弃的村庄,村里的百姓听闻鬼子要来了,全都拖家带口的逃命去了。
所以这就成了新二团的驻地。
罗凯文的团指挥所是在村庄中较大的一间民房,看其样式,应该是村长的家。
村中空荡荡的,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和士兵们的脚步声。
罗凯文推开指挥所的木板门,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张福奎!”
“到!”
警卫员张福奎从门外小跑了进来,立正敬礼。
罗凯文怎么都掩饰不住笑意,拍了拍对方肩膀道:“去找刘飞,让他集合一连,旅座的物资马上就到,咱们得抓紧时间。”
“要得!”张福奎转身就跑,脚步轻快得像只山里的野兔。
罗凯文看着他的背影,心情愈发舒畅。
他提了提裤腰带,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哼起了老家的小调:“月光光,照地堂...”
村口,几个刚训练完的学生兵正在巡逻。
他们穿着略显宽大的军装,背着崭新的步枪,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
看到罗凯文走过来,他们立刻挺直腰板,齐刷刷地敬礼,眼神里满是崇拜。
“团座好!”
罗凯文哈哈一笑,摆了摆手:“放松点,放松点!训练得怎么样?”
“报告团座,我们已经能打中五十米外的靶子了!”一个瘦高的学生兵大声回答,脸上写满了自豪。
”罗凯文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嘛,等会你们跟着一连去执行任务,给你们开开眼界。”
学生兵们眼睛一亮,兴奋地互相看了看。
在他们眼里,罗凯文不仅是团长,更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英雄。
淞沪、金陵,哪一场恶战他没经历过?能跟着他打仗,简直是莫大的荣耀。
罗凯文走到村口的大石头旁,一屁股坐了上去,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华子的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眯起眼睛,望着远处蜿蜒的土路。
“今天天气真好...”他眯起眼,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安宁,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周卫国昨晚已经跟他通过气,杨家镇外的溃兵有三千多人,虽然缺衣少食,但都是打过硬仗的老兵。
如果能整编进新二团,那他的部队立马就能从一千人膨胀到四千多人,那可是一个超级加强团!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咧嘴笑了。
“报告团座,一连集合完毕!”
张福奎和刘飞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后头一看,他们已经带着一连的战士整齐列队完毕,清一色健壮汉子,眼神锐利如刀,和金陵时刚被整编的模样大相径庭。
那时他们还很瘦弱,脱掉上衣都能看到那突出的肋骨,脸上蜡黄蜡黄的,一整个人都营养不良的模样。
他满意的点点头:“效率不错,还挺快,老子一根烟都没抽完。”
正说着,远处尘土飞扬,一支车队缓缓驶来。
打头的是一辆吉普,后面还跟着好几辆蒙着篷布的卡车。
车队最前方,是一名红警战士骑着摩托车开路,车把上插着一面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张福奎兴奋的大喊:“旅部的物资到了!”
罗凯文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大步迎了上去。
车队停下,一名红警军官跳下车,朝他敬了个礼:“罗团长,奉指挥官命令,送达整编所需物资。”
罗凯文眼睛一亮,心里乐开了花:“好好好!辛苦了!”
他转头对刘飞喊道:“一连长,带上兄弟们,搬物资!咱们出发!”
战士们迅速行动起来,接管过运送物资过来的卡车,将其装箱到自己部队的卡车上。
而罗凯文则神秘兮兮走到红警军官身边,压低声音道:“兄弟,旅座有没有说...这些溃兵怎么分配?”
红警军官笑了笑:“指挥官的意思是,先整编,后续再调整编制,不过...”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罗凯文一眼:“罗团长带兵有方,想必能妥善安排。”
罗凯文心里一喜,暗道,果然是要充入我的新二团!
他拍了拍红警军官的肩膀:“放心,我罗某人绝不辜负旅座信任!”
这时,周卫国派来的通讯兵也到了,递上一份清单:“罗团长,我们周团长让我转告您,杨现家的粮仓已经打开,粮食会直接运到溃兵营地,您不必担心军粮问题。”
罗凯文点点头,心里更踏实了。
他转身对全连喊道:“兄弟们,检查装备,五分钟后出发!”
战士们迅速整理行装,刺刀出鞘,子弹上膛,动作干净利落。
罗凯文站在队伍前,目光扫过每一张坚毅的脸,朗声道:“这次任务,是去接咱们的兄弟!他们打过淞沪,守过金陵,都是好样的!”
“现在,他们虽然缺衣少食,但骨气还在!咱们新二团,不能让他们寒了心!”
“是!”战士们的声音声震村落,引得落叶簌簌作响。
“出发!”罗凯文大手一挥。
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杨家镇外的溃兵营地前进。
罗凯文走在最前面,腰杆挺得笔直,仿佛已经看到了新二团壮大后的辉煌未来。
......
杨家镇外的土路下,几十名衣衫凌乱的溃兵正聚集在城门外,他们面黄肌瘦,眼中却燃烧着怒火。
为首的是一名胡子拉碴的老兵,他端着破旧的汉阳造,枪口指向那些哨卡的士兵。
“他娘的,老子们在淞沪死了多少弟兄,金陵城外流的血都能把长江染红了!”
“现在连口热饭都不能吃?”老兵的声音嘶哑,却像炸雷般在人群中炸开。
那名被嬴烨夺过枪的哨兵军官正挥舞着军棍,脸色狰狞:
“滚远点!一群叫花子也配进城?再敢往前一步,老子把你们全毙了!”
“放你娘的屁!”
“杨现那狗官克扣军粮的时候,你们这些看门狗可没少捞油水!”
双方几十条枪互相指着,手指都扣在扳机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哨兵军官的额头渗出冷汗,他当然知道这些溃兵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狠角色。
“兄弟们冷静!”溃兵中突然冲出个瘦高个儿,他高举着空空的米袋。
“咱们不是来火拼的,是来要点粮食吃的,可千万不要伤了和气啊!”
“你吃屎去吧!”哨兵军官一棍子砸在沙袋上。
“杨镇长说了,你们这些溃兵就是祸害,就是饭桶,除了浪费粮食,屁用没有,哪比得上委员长的嫡系部队 !”
老兵的枪管微微发抖:“祸害?老子们在金陵外挡鬼子的时候,你们他妈在哪儿?在窑子里搂着姑娘数黑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