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芍药想和红原服装厂分成收益的事光孔厂长一人说了不算,得上报上去,上面批了才能定。
设计是宋芍药画的,他们只要按照图稿制作,减去成本后对半开,其实也说得过去。
只是孔振海和上层通过电话,最多只能三七,他这一下子答应了宋芍药五五,吃完饭回到了厂里就是一阵头疼。
“什么?老孔,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说?”
上层领导的声音,小于隔着话筒都听见了。
“领导,厂门口现在已经有好几个供料商找上门来要钱了,我们货出不去,总不能挪用厂里的公款来填补前厂长惹出的祸吧。”
孔振海不得不把事情如实向上级汇报,在他之前的那任厂长可不只是收受贿赂那么简单,供料商的款都给贪了,还有那些个供料商也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到的,收进来的料简直不堪入目。
工人们做成衣服后更是土不土洋不洋,放在铺子里根本没人愿意买,损失的数额大着呢。
“行,我知道了,五五开就五五开,这批货一定不能砸手里,这事你盯紧了,别再出岔子。”
“好的,领导。”
放下电话,孔振海松下一口气。
第二日,红原服装厂来了个漂亮小姑娘。
宋芍药跟在孔振海和车间组长们的身后,感觉到投向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整得她有些尴尬。
“上班时间,都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干活,工资都不想要了是吗?”
车间组长们开始逮自己车间的员工,赶他们回去。
不一会儿,里三圈外三圈的人都散了,宋芍药也能专心去仓库看那些被淘汰下来的货。
“一仓库到三仓库的货都是。”
孔振海指着一排,宋芍药哪怕想过不容乐观,也着实再被惊了下。
“这么多,我短时间内搭配不完。孔厂长,这样吧,我每搞出一套,你们这边车间就一起同步,怎么样?”
能搞多少是多少,反正宋芍药主要也是靠她的设计赚钱,设计得越好,钱才越多。
对于这批遗留下来的成品货,宋芍药只是帮他们重新搭配拼接花色,不算是她的原创设计,她就和孔振海说好按二八分账就可以。
“那太好了,你只管发挥,其他的我们一定配合。”
宋芍药这样说,孔振海更高兴了。
还是本着诚信,这批货依旧以低价卖出。
一个月里,红原服装厂的员工天天加班,宋芍药也是,每天睡不了几个小时。
将一号仓库到三号仓库全部清空的那一天,孔振海给厂里员工和宋芍药都花了红包,不多但每个人心里都舒服了些。
后面还放了两天假,众人更是疲惫都散了一大半。
“芍药啊,这次多亏了你,好多店家商铺都来我们厂提货呢,那些货已经出得差不多了。”
孔振海不叫宋芍药妹子了,直接喊芍药,这让宋芍药听着也舒适,不然孔振海那张四五十的脸叫她妹子,她真还有点难受。
“这是答应给你的,你收着,可别嫌少,我们这次不亏本就不错了,能赚这些已经算不敢想的了。”
宋芍药也没客气,收下了,她辛辛苦苦一个月赚来的没理由不收。
部队,周业东去收发室取了信。
拆开来,躺着十张大团结。
“砰。”
周业东的拳头重重敲了敲桌子,隔壁床的王红卫刚睡着吓得直愣愣站起来,可上下铺的床怎么站的起来,头撞到铁架上血流了出来。
“业东,快,我流血了,快送我去医务室。”
王红卫在一旁大呼小叫,周业东置之不理,就看着那十张大团结面色阴郁。
深吸了几口气吐出来,周业东还是拿起了信纸读起来。
王红卫头顶的血都流到了嘴巴上,周业东突然笑了起来。
“业东,你也太过分了吧,我伤成这样你这么开心至于吗?”
“她说这是给她男人的生活费,哈哈哈。”
啊?
啥意思?
王红卫看着咧开八颗牙齿坐在书桌前傻笑的男人,“完了,脑子出问题了。”
不指望周业东这个神经病扶他去医务室,王红卫自己爬了起来快步往医务室跑。
这屋里被周业东笑得好吓人。
从头到尾读了好几遍信,周业东知道了宋芍药在接红原服装厂的设计单,心里为宋芍药骄傲。
下一秒,人又站在了刘团长的办公室里。
“团长,我的结婚报告申请下来了吗?”
“呃。业东啊,你再等等,申请下来我告诉你。”
刘团长已经习惯周业东的每日一问或者每日三问了,周业东只要来,刘团长就是这句话。
“嫂子上次说喜欢吃芍药做的糕点,这次芍药寄来了,我本来想给嫂子送几个的,现在我自己也不够吃就不送了。”
“周业东,你在拿两块糕点威胁我?”
刘团长看着比他高一个头的周业东,他媳妇儿会被两块糕点收买,他可不会。
“花生米和牛肉干也寄来了?”
“嗯嗯,寄了两大包都是给我吃的。”
呵呵。
这个炫耀劲,没眼看。
“给我拿点,结婚报告这两天下来。”
“谢谢,团长。”
周业东眼珠子发亮,跑出办公室给刘团长取花生米和牛肉干去了。
“咳咳。”
刘团长揣着一兜的花生米和牛肉干没一点不自在,打算等休息日自己美美地小酌一口。
两天后,结婚报告下来了。
“团长,我要请假。”
“你小子,怎么猴急猴急的,一刻都等不了?”
被刘团长笑骂了几句,周业东顺利拿到请假条,坐上了去红原市的火车。
深夜,宋芍药听见院子里嗙嗙嗙的声音,抄起屋里的木棍打开门,和正要敲门的周业东对视上。
“业东哥,你回来了。”
宋芍药内心欢喜,连忙放下手里木棍,仔细打量着周业东。
好像又瘦了黑了些。
“嗯,芍药,我来娶你了。”
周业东牵过宋芍药的手把揣在怀里紧紧捂着的结婚报告拿了出来,指着上面的字一个一个念给宋芍药听。
男人靠她靠得极近,挺正经的字被他说得暧昧,宋芍药羞红了脸,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