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彻心情不错，哼着曲儿踩着马丁靴踏入客厅。
腿刚迈进去。
“砰”的一声，茶杯裹挟着滚烫的茶水砸过来，在他脚边碎了一地。
冒着热气的茶水飞溅到商彻鞋面，马丁靴定住，商彻眉头一挑，垂眸看了眼自己的鞋尖。
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抬起脚晃动脚尖，混不吝的踢开挡在面前的碎茶杯，若无其事的踩着茶水走进去。
“啧，这杯子价值不菲，悠着点儿。”
他晃过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将沾染着茶水的鞋搭在茶几上，掀开眼皮施舍给商家主一个眼神：“如今的商家，可买不起这么贵的杯子。”
“砸了，怪可惜的。”
“闭嘴！”商家主将所有怒意一股脑都放在商彻头上，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到底想做什么！”
“从小到大吃喝玩乐全都由着你，你想要的就没有一样不如你的愿。”
“这就是你对我们的报答？混账玩意儿！”
“自己没有出息靠着个女人吃软饭，你还不知足，你到底是不是人？”
“畜牲还知道知恩图报，你简直畜牲都不如，当初就该直接掐死你省得惹这么大的麻烦。”
面对商家主的谩骂商彻没什么反应，只是在商家主恨不得把他掐死时，眉头一跳，抬眸看向他。
嘴角噙着一抹讥讽：“是啊。”
“当初你可不就是想把我掐死吗。”
他带着玩味的一句话，却让盛怒中的商家主和商夫人瞳孔一缩。
或许是提及当初的事踩到了商家主的尾巴，他脸色白了一下，看向商彻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混账！”
商彻却已经收回视线，拿起桌上的樱桃随手扔了颗进嘴里，仿佛刚才那话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商家主和商夫人对视一眼，使了个眼色。
商夫人上前，走到商彻身旁准备坐下：“阿彻，你爸他就是在气头上说了狠话，你……”
“离我远点。”商彻冷眼扫了商夫人一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商夫人脸上表情僵住，有些委屈。
商彻冷笑：“委屈什么。”
“商氏出事了想起来我是你们儿子了，把我叫回来不就是为了拿我撒气。”
“是了，你们眼里只有商仰那个宝贝儿子，能为家族做贡献，那又如何，你们不要我，我老婆要我。”
“现在商氏顶不住了，又要找我麻烦。”
“真有意思。”
他坐在那里，一副受了委屈又无所畏惧的模样，看得商家主一股无名火。
“你但凡自己有点本事，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一步？”
“家里好的都给你了，你哥从小勤学苦练的时候你在玩女人，你哥承担家族重担的时候你一尸两命把家里搅的乱作一团。”
“从小到大你自己数一数你干了多少缺德事，你妈给你擦了多少次屁股。”
“家族里指望不上你，你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倒也还好，结果你吃里扒外。”
“联合黎礼把公司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我对你也没有什么要求吧，没要求你成才，没要求你有出息。”
“我也没教你联合外人针对家里吧，你对家里真有这么大的怨念你就说，你何至于把公司逼到这一步。”
商彻听懂了。
商家主这是自个儿公司快破产了，往他头上甩锅呢。
他漫不经心的笑着：“敢情在您眼里我这么有本事呢。”
他往后靠在沙发里，整个人惬意又舒适，半眯的眸子噙着一贯的荒唐：“商家主，人在做天在看。”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您自个儿做了什么亏心事，招报复了呢？”
商彻这话什么也没说，可商家主听到耳里却灵魂一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以前没觉得，如今看商彻这张脸，这双眼睛，商以宗总觉得像是在与死去的大哥商庸对视。
商庸曾经也是这般高高在上凝视着他，从小到大，无论商以宗做什么亏心事，都会格外害怕商庸。
他那双眼睛浓烈如墨，仿佛深藏万丈深渊，看一眼就让人万劫不复，没有什么秘密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过。
因为害怕因为嫉妒，所以他疯狂的想要弄死商庸，害怕他东山再起，无论如何也要赶尽杀绝。
商老爷子护着商彻，他只好把商彻养废。
这么多年，商以宗其实从没正眼看过商彻。
在他眼里，商彻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此时此刻，四目相对，商以宗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
他呼吸变得急促，手掌心都是汗。
避开商彻的眼睛：“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做了亏心事的人是你。”
商彻冷嗤一声，懒得搭理他。
视线落在鞋上，刚才的茶渍已经晾干，这会儿看不出什么区别。
茶渍可以晾干，但做过的坏事呢？
他扯唇，眼底一片薄凉。
哪儿有这么好抹平。
“阿彻，你让礼礼回来一趟。”商夫人站出来接话：“无论如何，这儿都是你们的家。”
“一家人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妈知道礼礼听你的话，你们是夫妻，妈也希望你们过的好。”
“但这事你们做的过分了。”
“这就过分了？”商彻狂妄不羁，盛气凌人：“商夫人，这才刚开始呢。”
他玩味散漫，眸子里是不可一世的傲气：“中途退场，会被耻笑的。”
“商氏还没破产，游戏怎么能停呢。”
“商彻！！”商家主怒极，抓起桌上的玉牌直接往商彻头上砸去。
商彻偏头，却依旧被玉牌砸到额头，划出一条血痕。
男人垂眸，周身戾气迸发。
商夫人被吓了一跳，察觉到商彻周身的杀意，试图去拉商家主。
商以宗直接甩开商夫人的手，抓起一旁的棍棒高高扬起就要教训商彻：“看来你是忘记商家家法的疼了！”
“今天让我好好教训你，让你好好记着，谁才是商家的主人！”
这根棍棒冰冷血腥，曾经的商彻无数次被打的皮开肉绽。
童年的噩梦刻在骨髓深处，如今依旧觉得阴森。
商彻咬牙，眸中猩红一片，正欲身动。
商家大门突然被踹开。
“商以宗，你敢动我的人一下试试！”